“这么说,你已经进折冲府了?你们每年冬天都在折冲府里练些什么?练给我看看呗!”
少年话虽少,但在接过刀之后,却是把一套刀法打得既威风凛凛,又潇洒漂亮。
那让小灵微都看直了眼,并跳起来给少年鼓掌。
少年说:“我叫俞松谋,是来这里服劳役的。你呢?怎么这么小就在这里了?”
小灵微这才意识到,少年根本不知道她就是皇嗣的嫡女。
她那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一转,而后便一脸认真地骗人道:“我叫赵不惧,是府里的家生子。”
灵微,临危不惧。
她就给自己临时取个表字,叫不惧好了!
小灵微抬起头来,望向小俞松谋:“你能教我你刚刚耍的那套刀法吗?”
小俞松谋似乎有些为难。
他是已经把柴给劈完了,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再在这儿继续待着。
小灵微看出新朋友的犹豫,便抢在他开口之前说道:“吃人嘴短,好只有一个字,不好就有两个字了。你现在就只能说一个字。还是说,你觉得我笨,教不会?”
说罢,已经得了剑术老师的小灵微拿起木剑,她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便向着身前少年攻了过去。
小灵微:“看剑!”
作者有话要说:唐朝的时候,男子要服庸,就是劳役了。一年要去大户人家干二十天的活儿。
不想去的话,可以纳绢代役。一天三尺绢。
但是小俞家里,穷。
第4章
“你长得好看,俞将军也好看。他出身虽不好,但有军功在身,还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他喜欢你,瞎子蒙了眼也看得出……”
“你到底是松谋的好妹妹,还是我的好妹妹?”
听着庶妹说的那些话,赵灵微都羞恼了。
她轻咳两声,然后才正色道:“松谋是个专情的人,可你姐姐我,花心。我见一个爱一个。”
赵灵微一手插着腰,另一只手则伸出食指点起了善贞的眉头。
她边点边教训道:“若我和松谋成了亲,往后他在外打仗,或保家卫国、或开疆拓土,可我却在这里尽享荣华,食色性也。这不是坏了我二人的情谊吗?”
如此话语对于未出阁的小姐们来说,足可称得上是虎狼之言了。
赵善贞直接都懵了。在回过神来之后,她的脸一下就红成了煮熟的虾。
眼见着嫡姐已经起身走向后院,善贞忙追了上去,追问她方才说的“花心”和“见一个爱一个”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赵灵微虽贵为县主,却坚持每天都习武一个时辰。
今日早上被母亲罚了,便已然耽搁了不少时间。
现在她在瘫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缓了过来,便又去到后院那摆着两排兵器的空地上。
赵灵微从剑鞘中抽出剑来,在一个起势动作后开始说道:“上个月我喜欢吃水晶龙凤糕,上上个月喜欢吃七返糕,这个月就喜欢吃玉露团了。”
她只是重复着一个又一个最简单的动作,却能将每一招每一式都练得和上一次完全一样。
这意味着她已经将那些动作重复了成千上万次,并且依旧还能在一次次的重复中磨练自己的剑法与心性。
“前年我觉得剑舞飘逸,让我看得挪不开眼。去年又觉霓裳羽衣舞更让人享受,可今年我却喜欢起了胡旋舞。不光喜欢看,还偷偷学了几天。”
赵灵微所说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话家常。
可她才说了自己花心,说自己见一个爱一个。
因而,此时她看起来像是在说吃食蒸点,在说那些风靡神都的舞蹈,可言下之意却是足以让人心领神会。
善贞心下焦急,几乎要嚷嚷起来。
“你说的都是死物!夫郎能一样吗!”
赵灵微:“怎么不一样?每回我进宫的时候,在陛下身边当差的千牛卫都不太一样。我就见一个觉得一个好看,等下次见了新人,还能立马忘了旧人。”
赵灵微又道:“我爷爷是先皇,文治武功皆有。他有三宫六院嫔妃若干,我服气。
“我奶奶是当今圣上,女人称帝却能西击匈人,北抗魏国,用计谋分化吐罗浑,安我江山平社稷。她在宫内设了控鹤府,身边还有嘉陵君安华君和璇玑君,我也服气。”
赵灵微说的这番话语可让她的庶妹吓得心惊肉跳。
太大逆不道了!
善贞想要去捂住姐姐的嘴,让她别再说了,可赵灵微却是身法轻灵,让她根本连衣角都碰不到。
赵灵微:“但随随便便一个五品官员家不学无术的小子都能三妻四妾。我身为皇嗣之女,熟读经史子集、善骑射、会说粟特语和魏言。我还能屈能伸,可以跪着抄《女诫》、《女德》,却要只忠于一个夫郎。可这夫郎竟也还能纳妾。我不服气。”
等等!
《女诫》?《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