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缨与沉琴一合计,便觉得她们今日一定得去给公主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了。
要是等到今日夜里,公主再得不到个答复,等到了明日,是不是就该问她们……女子是不是怀上了孩子,得等多久以后才能知道?
那样的事,童缨与沉琴连想一想都觉得可怕!
不能留了不能留了,公主的这间院子,她们是不能留了。
否则,公主可能就会问她们……
男孩叫什么名字好,女孩又是叫什么名字好了。
沉琴:“我就说那贺楼君邪门。真的太邪门了!他怎能把公主迷至如此?”
童缨:“沉琴,慎言。”
沉琴虽未说什么,心里却还是不服气。
童缨又是语重心长地说道:“贺楼君现在正得宠,要是让他知道你对他如此不满,小心他借着侍寝的机会,给公主吹枕边风。”
沉琴,心中瑟瑟。
那……她们得去哪儿,才能问出公主想要知道的事呢?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是在同时想到了一个答案。
——妓院!
普通的后宅里,都只会去打探如何才能“多子多福”。
但,做那般生意的地方就不同了。
妓院里的女子,最不愿意的,就是随随便便就生下了不知其父是谁的孩子。
如此,既耽误时间,还伤身。
况且,话本上不总还有被人赎身的名妓在从良后,又给心爱之人生下孩子的故事吗?
这便说明,她们用的方法可以做到不伤身子。
可以可以。
此计真的可以!
但如此一来,她们便又有了一个难题了。
她们的魏言……才只学了皮毛的皮毛,担不得如此重任。
两人不禁望起了天。
雪停了,是时候去找一个魏言好,口风还紧的译语人了!
虽然公主可能并不在意让他人知道这件事,但……她们还是得尽力找一个可靠之人。
整个和亲使团之中,会说魏言的,算上赵灵微也不过六人。
除赵灵微之外,向正使的官职太高,请不动。
而她们的魏言老师……则是年纪太大,已然不适合去到如此花街柳巷。
她们在剩下的三人之中挑挑拣拣,终于选定了一人。
那便是昨日被赵灵微带去了军营的年轻礼官了。
此人名为齐安,年纪虽不大,魏言却是说得极好。
齐安并无背景,乃是平民出身。
只因在国子监内的成绩很好,还精通魏言,便还来不及考个功名就被鸿胪寺给捉去用了。
简单点来说,那就是……此人看起来甚是好拿捏。
在童缨与沉琴提着刀找上门去的时候,齐安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洗衣服。
多冷的天啊,可齐安就是这么拿着个木盆,冻着手在那儿哆嗦着浆洗衣服。
洗个一会儿,还要缩回手,吸两口气,缓一缓。
可可怜怜的他一抬头,便看到公主身边的两名侍女怀里抱着刀,好不威风地对他说:
“齐大人,劳烦你随我们走一趟。”
长着一张娃娃脸的齐安,猛地哆嗦了一下。
齐安:“可、可我衣、衣服还没洗完……”
齐安原本是不结巴的。
非但不结巴,还才思敏捷,做的传译又快又准。
可是吧,这会儿他实在是被冻得厉害,竟连一句流畅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仅如此,公主身边的侍女唤他,他居然还说自己要洗衣服。
这样的事,连齐安自己都在回过味来后想打自己。
沉琴:“别洗了,一会儿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