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得踏出这一步。
哪怕,之后会是洪水滔天。
‘与我成婚后,你才真的就是我魏国的太子妃了。’
赵灵微坐上马车。
当她想起贺楼楚对她说出这句话的模样时,她便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她在心中说道:好,我应你。
这一天,正好就是赵灵微来到灵武郡的第三十日。
没错,公主殿下虽然心中记得她与贺楼楚的三十日之约,但她却没把花费在来回路上的时间也一道算进去。
在她的车队出发了大半日之后,一名从朔方郡快马加鞭星夜赶来的传信兵便到了这里。
“我这里有贺楼公子要我交给太子妃殿下的书信!”
“朔方郡有信给‘公主’?太不凑巧了,公主今天早上就出发去朔方郡了。”
所以,那封贺楼楚要传信官交给赵灵微的书信上都写了什么?
由于担心朔方郡中有要事相告,这封信就被辗转传到了达奚嵘的手上。
他打开信札,却发现里头只有带着杀气的三个字。
——何日归!
达奚嵘:“……”
看到了这三个字的达奚嵘,不禁哆嗦了一下。
等等……贺楼公子的字,何时写得这么好了?
*
“牛羊各三千头。战马五千匹。绢布,一万两千匹。战奴,一万人。若摄政大将军能将这些物品赐予末将,末将必将把太和公主双手奉上。”
赵灵微照着她拟的单子念了一遍,并问向天鸽感觉如何。
向天鸽:“臣以为,还可以再加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这么简洁,看着不太像是步六孤弗会提的。”
赵灵微稍稍回想了一番在她进城后就只活了一宿的步六孤弗,觉得向正使似乎说得有理。
但随后,她又带着些许的不确定,问道:“可……拓跋缺当真会带着东西来换人吗?”
向天鸽:“殿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灵武郡闹出的动静实在是有些大。既然已经想好了接下去的对策,不如就借着步六孤弗的印信,再迷惑拓跋缺一番。”
赵灵微认真思索了一番,道:“有道理……”
此时他们离朔方郡已然很近了,威武的号角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但那似乎是他们先前还从未听到过的音律,让赵灵微感到有些奇怪。
向天鸽便说:“殿下,臣出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赵灵微点了头,并在向天鸽出去之后默默地头疼起来。
说起来,她和她的贺楼君应当都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也没联系过了。
就连她让人带给贺楼楚的“威胁信”,他也没理会。
她这边是已经想好要和贺楼楚合力起兵了。
并且,她也已经和她在灵武郡的部下说了——她这里,有“太子”。
可万一……贺楼哑巴又有反复了呢?
赵灵微越想越觉得此事并非没有可能。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越是靠近朔方郡,就越是……心中慌张。
有许多事都是促成她在此前逃也似的去了灵武郡的原因。
她原本是想要借着这一月之期,把事情都想清楚的。
可她一忙起来,却是把那些都给忘了。
更忘了……她在离开朔方郡之前,好像还在与对方……冷战呢。
而当公主殿下在心烦意乱之下闭上眼睛,有一串画面便浮现在了眼前。
那是……贺楼楚在带着她练刀的那一晚。
她在哑巴给她按了好久的胳膊和腿之后,玩笑般地用直接碰了哑巴的喉结一下。
可是,贺楼楚却好像生着气,就走了。
她脱了中衣,就只是穿着一件亵衣站到了铜镜前,并在铜镜前将那亵衣也脱去,带着些许的疑惑看向镜中的自己。
对,就是从那天起,她开始怀疑……哑巴可能不喜欢她这般的模样。
虽然她一点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但……要是哑巴对她不是那么的……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