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如此震耳朵的声音,赵灵微也不禁心里打起鼓来。
赵灵微着急道:“你疯了吗?还当真一心求死了?你还如此年轻,好好活着难道不好吗?”
魏玄冲则道:“不,我不是一心求死,而是一心想要你死。”
当魏玄冲低着头的时候,他的额发会将他的那双和赵灵微有那么几分相似的眼睛稍稍挡住,也让对面的两尊杀神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魏玄冲又道:“若你死了,我固然会死。然而我们面前的那两人,也会在自责之下枪尖对戟刀,一死一重伤。而重伤的那个,或许还会半疯。
“届时,你之死轻于鸿毛,而我之死,则重于泰山。如此岂不快哉?”
魏玄冲在赵灵微的耳边说完了这些危险的柔声细语,而后便抬起头来。
他用魏言高声回答起拓跋子楚先前的提议:“不死又如何!我早已发过誓,此生此世,不会再做陈商一脉的阶下狗!”
说着这句话的魏玄冲卡着赵灵微受伤的肩膀。
那让被他劫持之人闷哼一声,脸色立刻就发白了,甚至连脚下都有些站不稳了。
魏玄冲下手这么重,哪里还有方才说话时的轻柔之感?
“魏玄冲,灵微乃是你表妹!你怎可如此待她!”
当俞松谋用带着震怒的语气说出如此话语,不仅拓跋子楚和赵灵微惊讶了,就连握着刀正要向下用力一划的魏玄冲都愣了愣。
俞松谋又道:“你口口声声说不愿再做陈商一脉的阶下狗,然你为何不问问她到底姓什么?”
赵灵微先前是真不知这人对自己怀着如此深的恨意,又是心中着急得厉害,才会如此托大。
而现在,她当然是明白自己又把事情给弄呲了。
心中怎是一个懊恼了得。
见魏玄冲因为俞松谋的话而将手中刀稍稍松了那么一些,她便连忙在冷静下来后说道:“我姓赵。我父乃皇嗣,曾做过那么一两年的皇帝。”
魏玄冲因为赵灵微的这句话而挣扎了起来。
而因为他手上的那把刀就卡在赵灵微的脖子上,公主殿下自然能明白他的这份转变。
因而,她又接着说道:“但那之后,奶奶便将他降为皇嗣,自己做了皇帝。我也……也就从公主被降为了县主。直至这次她让我来和亲,才又把我封为了公主。”
太子殿下将齐安一把拽了过来,让其给自己传译三人之间所说的话语。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全然静下心来,听那些齐安用魏言说出的话语。
他在来到这里的一路上就已经想过许多次他与自家太子妃重逢时的情形了。
他应当是怒气冲冲的。
而他的太子妃,则应当是吱吱呜呜的。
眼神飘来飘去,既想哄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对,他会很生气。
让他的太子妃不管如何哄,都消不了气。
可现在,他的太子妃却是血映衣衫,脸色煞白地被人把刀架在了脖子上,只要那刀刃再进毫厘,便可能命陨当场。
那让他都快要记不得应当如何才能呼吸了。
拓跋子楚把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而后,他的面容便同手腕上的那跟发带一同显露在了赵灵微的面前。
看到了自己夫君的模样,先前还冷静着要劝说魏玄冲的赵灵微便一下红了眼睛。
她很想,很想隔着老远就和对方说一声“对不起”。
然却是才一开口,就掉了眼泪。
如此情形,竟是让魏玄冲也更为挣扎了起来。
而拓跋子楚则望向赵灵微的眼睛,示意她看向腰间的那把短刀。
赵灵微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又脑袋里乱得很,不知自己是否领会对了意思。
俞松谋对魏玄冲所说的话还在继续。
“你因拓跋缺的生母乃是商女就助他为王,但你怎不想一想?公主乃是你之表妹,且她还是赵启皇室的嫡系后裔。相较于拓跋缺,她才是你真正应当效忠的人!”
魏玄冲:“可她身上也流着陈瑶的血!是我的仇人之后!我怎能不杀之而后快!”
此时的魏玄冲显然已经动摇了。
否则,他应当直接下手,而不是与豹骑将军争论这些。
见此情形,赵灵微不禁试着问道:“你可是因为被我奶奶流放,才会流落到这里的?”
赵灵微的容貌本就与魏玄冲有那么一两分的相似。
当她流着泪问出这样的话语时,先前魏玄冲在见到她时便不由地心软了的感觉就又来了。
但魏玄冲还是嘲讽一般地答道:“何必明知故问!”
赵灵微又道:“我大伯也是如此,只是他名义上还是汉阴王。奶奶以令他回到自己的封地为由,把他发配去了汉阴。”
魏玄冲:“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