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大跟老二都已经有二十岁了,这令得贝沫沙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在他看来以他的地位跟贫穷的路爸提亲,路爸必定会欣喜若狂的答应下来,哪里知道路爸居然刺溜一声溜走了。
莫非不愿意?所以贝沫沙要郁闷。
其实他真冤枉路爸,这种事情对穷得丁当响的路家来说,那就好比是天下砸了一块天大的馅饼,大的能将路爸埋了,这接还是不接,路爸做不了主。
他溜出去,是为了找能作主的人,能做主的是路妈。
陕西农村的规矩是女人吃饭不上台,客人来了也不能大模大样的坐在客厅里高谈阔论,这是风俗,跟男女平等没什麽关系。
因为女人大多呆在厨房,所以家庭里很多大事都在厨房里解决的,比如现在:
“路妈,贝同志说要跟咱家结亲!!”路爸急吼吼地冲进来道。
路妈正在揉面,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就呆滞了,倒是替她在灶台上拉风箱(注:农村的灶台有风箱,手动抽拉,以便使灶内的柴火更旺)大儿子路小平欣喜地跳了起来,大叫道:“是真的?!”
路妈毕竟做惯了大主,下巴微抬地道:“小平,你先去给人家闺女送杯水,看看她恶心好点了没!”
路小平心领神会,立即开心地倒了碗水,心急火燎的出去了。
路妈接著揉面,路爸知道路妈揉面是为了思考。
路妈虽然在农作工作社时期参加过学习班,但学的字前学後忘,到今天还是大字不识一个,但这不妨碍她思考问题跟替家里掌舵施航,甚至於在很多时候她想出来的方法更加的直接也更加有效。
“这是好事!”路妈首先肯定道。
“当然。”路爸欣喜地道:“娶了北京媳妇,咱们儿子就一步登天,登到首都去了。”
路妈沈吟道:“不是娶,是嫁!”
作家的话:大家好,我胡汉三又回来啦,呵呵,流香的新文是从没有写过的乡土高干文,也许台湾的读者不知道什麽是高干,高干呢在大陆就是高官家庭的意思。
有什麽不懂去专栏发问,我会尽可能回答,但政治问题不答,本文不含任何政治倾向,请大家注意哦XD
嫁入高门的男人
路爸跳了起来,道:“你让咱家的娃给人家入赘?你让咱们孙子跟人家姓,绝对不行!”
路妈将手中的面团往面板上一搭,道:“你有娶媳妇的钱麽?人家闺女会跟著咱们的儿子住在咱们这个小破窑洞里麽?我们的儿子到了城里,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人家能心甘情愿替你养儿子,回头还替你养孙子麽?你能保证你的孙子跟了你姓,但认得你这个爷爷麽?”
路妈一连串的反问让路爸彻底哑了壳,路妈精明的眼神闪闪发亮地道:“所以我们的儿子跟他们的女儿成亲,我们就注定要损失了一个儿子了,这个儿子我们不能白损失!”
路爸不吭声了,他拿起烟袋蹲在了厨房的一角画起了圈圈。
路小平一眼就看看见了站在一颗大核桃树下的贝律心,她穿著一身红色的蝙蝠款羊毛衣,脚下穿的是踏脚裤(注:九十年代很时兴的连跟的弹力裤)跟高跟鞋,配上卷卷的短发,这在路小平的眼里时髦到了极点,比起西安那些姑娘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他第一眼看见贝律心就喜欢,虽然贝律心一脸不加掩饰的厌恶加不奈,但他对这个高挑,时髦,浑身上下透著不凡的女孩子感到心跳。
贝律心一路晕车,从西安到这个破地方,她把一辈子能见过的泥路,泥房都见到了,车子颠得她五脏六肺都快吐出来了,她不禁恨恨地想要是把能把肚子里那该死的东西也吐出来就好了。
“好些了吗?喝口水吧!”路小平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很快就要变成自己的老婆,连说话的语调都缠绵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