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炳坤伸手摇下车窗,让风吹进来,道,“刚喝了酒,有点发热,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面对蔡炳坤闪避的态度,常相思忍了片刻,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常相思回了宿舍,因喝了一些酒,整个人像在空中飘一样,但又达不到醉的状态。她用热水清洗干净自己后,半躺在床上休息,享受难得的安静和放松,手机响起来。
常相思看了一眼,是白文元的电话,自收到他送来的手机后,他是每天晚上电话不断,但常相思都没接过。
片刻后,短信的声音响起来。
常相思不接电话,但短信是看的。
“昨天又熬了一个通宵,上午补眠,下午两个小时的会,到现在我还没吃晚饭。”
常相思笑了一下。
“文渊最近比较闲,我让他来平城,他同意了。如果他到的话,我可能就会轻松一些。”
“最近治安不好,你警觉些,如果发现有不对的,马上报警或者联系我。”
翻来覆去内容差不多的短信之后,就没别的什么内容了,常相思把手机甩开,陷入半睡半醒之中,结果又被短信的声音惊醒。
“相思,我有点后悔不该被你引诱。上了你的当,重新尝了肉滋味再吃素,忍不了了,白白浪费了五年时间,做梦都想干|你——”
常相思回了一个字“滚”。
白文元回了一个,“高姝的事情马上就搞定了,你等我。”
常相思回了三个字“拉黑你”。
世界终于清静了,她沉沉睡去。
次日,常相思和蔡炳坤办理了入职的手续,北部县医院院长亲自带着两人介绍医院的情况,听说常相思本人就是从北部考学出去的,院长就更是高兴了。
一直以来,北部县的穷不仅仅是体现在经济上,但凡和钱有关的行业,都只有用萧条二字来形容。县医院在本县人看来好像是很不错的单位,但是院长说一直以来,医院的发展缺乏政府扶持,聘不到好的技术人才,大病和重病没有能力治,连一些简单的小手术也无法处理。病人略重一点的病,便是千里万里去平城就医,病人痛苦,病人家属也痛苦。
最近几年因为高速路接通,北部的劳动力输出较多,农产品能够运出去卖,经济情况略有好转,政府也有点钱了,所以批了一些资金给医院。医院利用这笔钱,改扩建了医院建筑,引进了最新的一些医疗设备,但是人员素质问题段时间内无法解决,所以院长利用自己的关系,向同行们求助,要求各大医院的医生支持,提高这个小医院的业务水平。
常相思和蔡炳坤,是来的第一批,让人充满了期待。
为了表达欢迎,院长将两人以及医院里的一些骨干全都弄回自己位于县城边上的一个大院子,他亲自上阵做了两桌饭菜。
蔡炳坤不能让常相思再喝酒了,于是自己拎着酒瓶子把两桌人敬了三圈,全了礼数,三圈下来,他基本上也晕了。
常相思看他满面通红,眼睛潮湿,坐在自己身边也不乱说话,也不乱动,显然是很乖的模样,起身给他盛了热汤,又叫服务员上了热茶。蔡炳坤冲她笑,慢慢喝着茶,和院长说起一些最新的医疗设备器材引进的事情。
吃完饭,院长还安排了项目,常相思看蔡炳坤已经不行了,借口自己刚出院,实在不能熬,领着他往回走。
县城不大,两人就没招出租车,凭借记忆力,往医院的方向走,顺便熟悉这个陌生的老地方。
春风拂面,又软又暖,走了一会儿,蔡炳坤就清醒了许多。
“你别喝太多了,这边的人酒量都大。”常相思买了一瓶水递给蔡炳坤,“知道你能喝,以后次次找你,你还不能推脱,看你怎么办。”
“我也能喝。”蔡炳坤揭开瓶盖,一口喝下小半瓶水,脸上还有些得意的样子,显出几分稚气来。
两人穿过新城区,走入老城区,街巷狭窄,房屋老旧。
“去看看你们学校啊!”蔡炳坤颇有兴趣。
常相思看他一眼,领着他转进了另一条街,街的尽头是一排铁栅栏,北部县第一高等中学的牌子挂得很大。因已经开学上课,大门口的守卫没放两人进去,只好在外面转悠了一会儿。
“门口这栋老三层楼,叫状元楼。”常相思为他介绍道,“有快两百年的历史了,纯木结构的,地板都是老木头。原是县城里最后一个状元,中科举后捐钱修的。学校为了这个好彩头,高三年级,统一安排在这个楼里——”
“漂亮!”蔡炳坤望着飞檐屋顶,“我们学校,就没有这样的楼。”
“危楼——”常相思笑着转身,“走吧,咱们从这条正街转回去不远,就是老车站——”
“你每次回家,就是从这个车站走?”
“我回家不坐车。”常相思道,“坐车要花好几块钱,我都沿着小河边的路走,一直往上游走一个半小时就可以了。走路的时候,我就顺便想一想不会做的题目,很快的。我现在都不太会生病,应该就是小时候身体底子打得不错——”
“这家牛肉面馆,还在啊!”常相思抬头看街边一块蓝色的招牌,“很好吃的面馆,兼卖干巴牛肉,只做上午的生意,你有时间可以来试试。”
“好的。”
“书店也在。”常相思低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