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元抬眼看一下老太爷,点头,“是。”
“怎么没带回来呢?”
“她要准备学校组织的年夜饭。”白文元心里有点打鼓,“什么叫她把我管得服服帖帖呢?我工作忙,她上课忙,就周末的时候见一见。把时间分配给女朋友了,就没和他们出去喝酒,这怎么叫疏远呀?”
“过年不回家?还是本地人?”老太爷落下一颗白子。
“她不回家。”白文元称赞道,“爷爷,你这一子下得真好,我这一片全废掉了。”
老太爷略微有些得意,“是吧,我还没老糊涂吧?对了,你今天多大了?”
“翻年就24了。”白文元道,“本命年呀!”
“24——”老太爷想了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伯都很大了呀!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你这个年纪算小,不着急,看看再说。”
白文元心定了,“嗯”了一声,知道自己的事情在老太爷这里挂了号,他老人家暂时还没对他的婚事有什么决定,道,“张家人脑子太活了点,最近老是打着文渊的旗号在外面办事,人都问到我这里来了。我给文渊说了两次,他还不觉得。”
“让你小叔去和小婶说一说?”老太爷再下一子。
“他们家也是小辈在b城挣,让大人们去专门讲这个事情太郑重了些。”白文元慢慢道。
“哦?那你觉得该怎么弄?”老太爷慈爱地看着他。
“我去吧!”白文元叹一口气,“我不喜欢张晚在你面前叨叨女朋友的事,找她哥说说,年轻人斗嘴闹起打起来了,也是小事——”
老太爷“哈哈”一笑,放下烟嘴,端起茶杯喝一口,“你小子,滑头得很。我年轻时候,可没你这样的心机,公报私仇呢!”
“爷爷,就算这样,我这盘棋,还是要输了的呀!”白文元苦恼,“要不,你再让我三子?”
“去去去!没这样玩儿的!”老太爷挥手。
白文元将老太爷哄高兴了,扶着他下楼见客人,客人太多,不方便摆宴席,又因都是算是自家人,所以请厨师摆的自助餐。准点开席后,白文元找了个盘子夹了几片牛排,坐到角落里去吃,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视线四处搜寻张硕的身影。
张硕和张晚兄弟二人和几个白家的兄弟团坐在客厅角落里玩牌,他起身丢下刀叉,扯了张餐巾纸慢慢擦嘴,走过去,张晚立刻招呼道,“元哥,下来了?”
白文元冷着脸,不说话,理也不理张晚站到一边看白文渊手上的牌。
被当众给了个冷脸,张晚便是心理素质再强大,也不过是一个年轻女生,挂不住相,立刻脸涨得通红,不自在极了。
“张晚,你刚才,在楼上跟爷爷讲了什么呢?”白文元冷声问道。
张晚忙道,“我什么都没讲——”
“没讲?”白文元冷笑,“你再好好想想!”
几个人扭头看张晚和白文元,白文渊马上道,“哥,什么事呢?”
张晚被众人这样看着质问,又羞又愤,委屈道,“我真的——”
“你要真没说,爷爷能知道相思的事情?”白文元压着声音吼,顿时周围没了声音,张晚也不敢说话了,眼里挂了泪珠,转眼去看自己的哥哥。
众人都知道这白家里最厉害的莫过于老太爷,而老太爷最看重的也就一个白文元。白文元是老太爷亲手养大的,长得像,脾气像,连他读书工作的事情,都是要亲自过问的。如果没意外,老太爷的所有资源,都是要交给他来继承的,所以连白文元的父母都对他的事情没过问过,甚至是婚事。眼看着白文元一天天大了,因着这个关系,硬是没人敢私自给他介绍过女朋友,都等着老太爷开口呢!
张晚新来,不懂这中间的原委,陪着老太爷玩一会,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白文元一个大男人和女人计较太难看,转眼就去看张硕。张硕起身正要走过来安抚两人,不料一个拳头就冲他脸来了,本就没防备,身体扛不住那狂猛的力道,整个人歪倒在牌桌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白文元略一用力,伤口就痛,甚至听到了缝合线断裂的声音,不过他也管不到那么多了,扑上去一边开揍一边道,“你这小子也不是好东西,居然敢背着我勾搭相思,顾着面子,警告过你别乱伸爪子。背后当我是死人——”
“别打啦,流血啦!”张晚看白文元拳头上鲜红一片,不知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张硕的血。张硕毕竟是客人,又顾忌着身份,没好还手,只道,“文元,你误会了!”
白文渊看附近的几个长辈注意到这边的场景了,马上高声道,“哎呀,张硕喝醉了,摔倒了,把桌子撞翻啦!”他一边叫着一边给众人使眼色,七手八脚将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给拉起来,推挤着从后门出了厅,到了廊下。
白文元心里出了一口气,收回拳头,这才感觉到伤口痛,道,“张硕,你要懂我意思,以后少出现在我和常相思面前,不然,见一次,我揍你一次。”
张晚站一边,眼泪滚滚,白文元的话,分明就是说给她听的。她有什么错,不过是喜欢他而已,不过是用了一点小女生的小心机而已,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张硕站起身,看着白文元,透过落地的玻璃窗,他也看见了厅里和他父母亲切交谈的老太爷,他艰难一笑,白家的意思,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