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娴俯身抬起豆蔻的下巴,眯了眯眼,“身为危楼中人,你便是如此护主的?”
“楼主……”
“陆无悠要我给她的孩子血债血偿,我听着有些不高兴。你说,是不是该掌嘴呢?”
说着,她松开手,重新直起身,视线与颜绾相撞,仿佛已是胜利者的姿态,“去,给我掌嘴。”
豆蔻蓦地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向萧娴,又转眼看向颜绾,双肩更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颜绾望进萧娴的眼里,嘲讽的摇头,“掌嘴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你以为让这个丫头亲手来做,我就会多疼上几分?萧娴,不要试图再用这些方式羞辱我,玩弄人心的把戏我玩得比你熟。”
她冷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既然能将旁人的心玩弄于股掌间,自己的心早就坚如磐石。你说呢?”
萧娴当真是讨厌极了颜绾这幅模样。
这幅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威胁不到她的模样,高高在上,仿佛自己还坐拥危楼、大权在握。
她凭什么?凭什么?!
萧娴的心情十分差了,再没心思和颜绾斗什么表面文章,一挥衣袖站起身,走过豆蔻身边,厉声道,“滚开。”
既然对这些小打小闹不屑一顾,那就来一些真正的折磨如何?
走到颜绾跟前,萧娴伸手摸了摸玉镯,“你也知道,这镯子里有不少好东西,让我寻个能不留下痕迹的法子。”
也不知她又败家的选了些什么奇葩玩意,颜绾只觉得脚下一软,深入骨髓的疼痛迅速蔓至四肢五骸。
她无力的半伏在地上,眼前黑了黑,差点痛得叫出声来,但却又在最后一刻死死咬紧了牙关,额上逐渐有冷汗沁出。
特么的,这该死的系统在她手上时就出bug,什么工具都用不了,在萧娴这里倒是乖巧的不行,要什么有什么……
也好。
指尖狠狠戳进了掌心,颜绾勉强让自己恢复了一些神志。
有本事……就把所有任务奖励的积分花在折磨她身上……
从今往后,没了积分,没了那些逆天的奇葩工具,她倒想看看,萧娴还能作出什么妖来……
只是……
真特么疼。
见颜绾痛的不得不在她脚边蜷缩成了一团,萧娴终于有了一丝优越感,自踏进这长乐宫以来,唯一一丝优越感。
跪在一旁的豆蔻低垂着头,死死咬紧了牙,不敢往颜绾那多看一眼。
而无暇也攥紧了手,骨节青白,眸底完全没了往日的冰冷无波。
萧娴重新恢复了笑容,“既然皇后娘娘至今还未认清自己的处境,那我便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让你知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只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在我脚边挣扎。”
“……”
颜绾整颗心都疼得死死揪在了一起,愈发蜷缩起了四肢,有几缕发丝凌乱的黏在鬓边,就连后背都已被冷汗浸湿。
“事到如今,你还能讲出让我血债血偿的话么?”
萧娴踱步走到了梳妆台边,将后来重新添置的一面铜镜捧了过来,俯身蹲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狼狈,活活像个蝼蚁。就算你的心坚如磐石,可你的命……却是如同草芥。想要你的命,我是易如反掌。”
颜绾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都在颤抖,“可……你舍得么?舍得……就让我这么轻易……死了?呵……”
萧娴点了点头,“也对,难得有个好玩伴,我可舍不得让你这么轻易死了。更何况,我还想让你亲眼见着棠遇是如何登上皇位的,而棠观是如何成为阶下之囚的……”
颜绾疼着疼着就笑了,笑得有些急促,“那我便同你,同你打个赌……”
“哦?什么赌?”
“赌你……挑拨不了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
萧娴也笑了,这次笑意甚至到达了眼底,“若我赢了……”
想了想,她有了个好主意,“我要你亲手杀了棠观。你若赢了……”
浑身的刺骨痛感突然消失,然而因为疼痛得太过深刻,每一处都还隐隐有着余痛,让颜绾完全脱了力,筋疲力尽的伏着,一动不动。
“我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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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雁城。
时隔几个多月,雁城终于从之前的时疫中稍稍恢复了过来,城中的店铺也都有了起色,没了时疫刚结束时的惨烈模样。
之前肃王,也就是当今皇上幽居的府邸,如今已经变为了渊王府,住着被贬到此地的渊王和渊王妃。
张敞在渊王府门前下了马车,几步走上台阶,朝门外的侍卫扬了扬头,“京中传信,我有要事需请教王爷,还不快进去通传?”
“是。”
府宅内,棠珩正扶着小腹微微凸起的颜妩在池边散心。
颜妩近日心情并不好,一直有些郁郁寡欢。
她原以为到了并州后,可以好好在外走走,看看颜绾曾同她说过的风土人情。但却不曾想,每每棠珩带着她上街,都会不断有百姓在他们身后指指点点……
说萧昭严是受棠珩指使做了时疫一事,说雁城时疫死了那么多人全都是被棠珩害的,更有甚者,还有小声诅咒她腹中孩子不得好死的……
“殿下……”颜妩垂着头轻声道,“你说当年皇上和皇后沦落到此地时,可曾像我们这般……如同过街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