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瞧着两人一言一语,渐渐认清事实。
芙姝不仅没死,还重获新生般在江南活得好好的!
而她,堂堂太华宗首席大弟子,竟沦落到无处可去而对一个刚入门的后辈低声下气求收留?
少女的心下愈发不是滋味,手中的茶水顿时如鲠在喉。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可是很快,芙姝又再次打破了她的认知。
芙姝让荀卿顺便带她去看先前他收留的那些乞儿,可她们的表现却都不太尽人意。
院子里女孩儿多,男孩儿少。
方才说自己是簪缨世胄的少女哀嚎道:“为什么都是乞儿,我见其他书院的女学生也没这样落魄!”
“啊,那个小丫头方才拿她的手碰了我的剑,好可怕!好大一个泥印子!”
芙姝才同凌微说态度要放下来不能动辄打骂,这厢便看见她拿着剑鞘将小孩儿挂树上了。
“一定要教这么小的孩子么?她们能懂什么?!”
“就是不懂,所以要教。”芙姝生无可恋地瞧着鸡飞狗跳的院子,头痛得不行。
“你不教,她们出去就是死,她们甚至走不出这片地方,那个麻花辫小女孩儿叫妹够,前段时间姐姐患上花柳又被卖去花楼,我收的尸,被发现的时候浑身烂成泥,只余一条左腿是好的。”
几个女修静默下来,望着满院子的小孩出神。
芙姝只要蹲下来,众多小孩子便会朝她簇拥过来,一声声稚嫩的姐姐喊得人心软。
凌微看着她,恍惚间想起了很多事。
……
霜凋夏绿,暑来寒往。
芙姝住得偏,书院也建得偏,每次上课都要走好长一段路,而吴郡最出名的官学就在那条路上。
每次散学,她都能见到许多宝马香车聚集在官学门口,装饰十分奢华,有家底丰厚些的士族,小厮都穿得比她好。
而今年的夏日十分多雨。
傍晚,骤雨瓢泼,天黑得也快,芙姝走得急没掌灯,半路还要躲来往的马车,走在路旁,猝不及防便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电光一闪,一道响雷于耳边倏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