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细碎的痛呼从喉间溢出,芙姝才发现自己方才走了神,长针刺破了手指。
她下意识地放到口中轻抿,抬眸望见他关切焦急的眼神,温厚修长的手似乎想要将她的手指拉过查探情况,最后却克制地停在了半空。
芙姝看他一眼,匆匆忙忙地低下头道:“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伤……再过一会儿就痊愈了。”
他僵硬地将手收回,继而点点头。
受不了这样的尴尬,芙姝主动开口道:“妙寂,要不……你讲会儿经吧?”
妙寂望着她,听到她想听自己讲法,眼底映着一旁跃动的烛光,里头似乎融着欣慰的暖意:“好。”
“不要用梵语哦,你先前同你的弟子讲经用的都是梵语,我想听都听不懂……”
芙姝顺势靠在他肩膀上,鼻尖盈满发间馥郁的檀香。
忽如其来的亲密使他的身子明显一僵,他眼睫垂落,眼光顺势定在她眼睑下方浮起的青黑上。
这几日她当真是劳累得很……
妙寂这样想着,本要推开她的手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任由她倚靠在自己肩膀上,再无动作。
月色如霜,院中一片清辉。
他丰润的嘴唇翕动,在解释上次芙姝同他说的大慈大悲:“慈悲心不仅仅有大慈大悲,若要真正以种类区分,那便是众生缘悲、法缘悲、无缘悲和众生缘慈、法缘慈、无缘慈。”
芙姝抬抬眉:“你竟然还记着这件事……”
他点点头,语调缓和平稳,嗓音清明净润:“以众生为对象的慈悲,是凡夫的慈悲,亦为众生缘慈悲。而法缘慈悲,指的是觉悟众生无我,进而觉悟诸法无我而生起的慈悲,是声闻、辟支佛和菩萨的慈悲。无缘慈悲便是心无所缘,离一切差别,超越对立,毕竟空无。“
默默听了一会儿,芙姝感觉听了一日家长里短的耳朵受到了洗礼,她用头轻轻蹭他:“妙寂,你若是用这样的语气给弟子们上课,根本不用愁有无弟子选你的课,肯定座无虚席!”
弟子们嫌弃他教学风格凶狠,他在外头行事亦是十分凌厉,给人一种强烈的分寸感,不好接近不讨喜,若是有弟子知道他能这样温和地给人讲法,定要惊掉下巴。
妙寂不知她为何这么说,面容有些微诧异:“为何?”
“因为——”芙姝刚想仰起头,未料他自己偏又低头看她,二人距离极近,顷刻间呼吸交融,他红润的嘴唇发颤,即刻又把头偏向另一边。
芙姝也低下头,支支吾吾:“算,算了,总之你这模样给旁人看去还是不太好,没有分寸感,不守夫德……作为你的妻子,我有权不允许你用这种语气同其他弟子讲话,你只能讲给我听。”
这又是何道理?妙寂心中更疑惑了,可随着疑惑一起浮上心头的,还有淡淡的欣喜,为她话语中所携带的微妙的独占欲而欣喜。
他继续讲法,可芙姝这回却越听越困,手里的动作亦渐渐慢下来。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窗外的晚风丝丝缕缕吹进屋内,芙姝冷得打了个哆嗦,身后蓦然盖上了一条暖融融的……或许是被子。
她迷迷糊糊地想,眉目缱绻地靠在身旁人的肩窝上,昏沉睡去。
翌日清晨,芙姝睡得极好,她美美地从床上坐起,原本十分凌乱的屋内被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香炉里还熏了安神的香。
她愣愣看了一会儿,发现桌案上的茶盏底下放着一张纸,旁边还放着一个打包好的包裹。
她走过去拿起纸张,上面的字体苍遒劲峭:
“出发在即,在外头亦不是日日都有床榻可睡,北地清寒,冷了便披上我的袈裟,厚度适中,可抵御风寒,日后及时休息,莫让自己过于劳累……”
心跳无法抑制地变快,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他说这句话时的语音语调。
外头传来几声清脆叽喳的鸟鸣,和煦的光从窗外打照进来,空气中漂浮着温暖的属于太阳的味道。
芙姝愣了愣神,随后摸上自己的面颊,才站了一会儿,怎么面颊便被日光晒得这样发烫……
***
嗯啊啊啊好纯爱好喜欢就要盖被子纯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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