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昕苦笑一下:“人之初性本善,谁会无缘无故成为一个魔头。而我姐姐也是如此,”他与江殊殷并肩坐着,微微抬起头看着天间星辰:“我听教中长辈们说,在我还没出生之前,我姐姐是一位温柔大方,国色天姿的大家闺秀。更是远近闻名的一位美人,天下男子无不倾恋。”
江殊殷也随他一起看天上的星星:“不要说当年,即便是现在你姐姐不也依旧是第一美人?”
谢黎昕轻轻笑起来:“长辈们都说,我爹娘福气好,生了这样一个聪慧美丽的女儿,天资又好,修为又高。据说当时我爹娘也是以此为傲,逢人就夸姐姐秀外中慧。”
“可是……”他轻轻一顿,隐隐有些失落:“有一天爹娘在教中抓了一个正道的眼线,将他关入水牢,欲想让他在里面自生自灭。我教中的水牢是整个极地宫最叫人胆寒的地方,去到里面的人几乎生不如死。姐姐心善,知道此事后,第一次与爹娘吵起来,她说‘士可杀不可辱,若真要他死,为何不直接一刀杀了他,却叫他受这样的苦。’爹娘觉得姐姐不可理喻,让人将她锁在屋中,七日不许出门。岂知,第二日早上就有人来报,姐姐不见了,水牢里的犯人也不见了。”
“爹娘顿时吓了一跳,赶忙派人去找,却足足找了数年都不见姐姐。直到一天晚上姐姐满身是血神情恍惚的回来,娘抱着她哭了整整一个晚上,而在这之后,她将自己锁在房中一年,把所有的粉色衣裳和书籍全都烧光。一年之后她开门出来,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握着一把锋利的宝剑,成了一个魔头,再也回不到从前。”
江殊殷看着他的侧颜,思量许久,才道:“想不到你姐姐还有这样一段往事,但她与这个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让她前后变化如此之大?”
谢黎昕道:“爹娘也很疑惑,便去查访,后来才得知,当年姐姐带刀前往水牢,欲想杀了他解除他的痛苦。谁知这男子是个怕死之徒,空有一副俊逸潇洒的外表。但他当时却偏偏装出英雄好汉的模样,还说宁愿死在水牢中,也不愿死在姐姐这个妖女手里。”
“姐姐被他用激将法气到,便带着他逃出极地宫,将他扔在外面,说‘你想死在水牢那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偏偏要救你,让你一辈子欠我这个妖女的人情’。”
他继续道:“说来,这人也的确是个忽悠的能手,不仅让我姐姐心甘情愿救了他,最后还让我姐姐跟着他离开苗疆一代,甚至爱上他。”
江殊殷震惊:“你是说,你姐姐喜欢上那个男子了?”
谢黎昕回过头:“对。只不过,姐姐是全心全意的爱他,而他却只是图一时新鲜。再有姐姐是驱尸一脉教主的女儿,若将她献给正道中人,并以此威胁我爹娘,那该是立下多大的功绩。”
闻言,江殊殷久久不语,谢黎昕又道:“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姐姐虽年纪轻轻,却早已继承驱尸之术的精髓,只有《何欢》一书未学而已。那一次,姐姐大怒之下驱尸杀了无数的正道之人,其中也包括那个男子。”
江殊殷拍拍他的肩,一言不发。
说起来,这几日还真是奇怪。江殊殷与谢黎昕结识后,两人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几乎日日夜夜泡在一起。从前别的弟子见到谢黎昕,不是冷冷一哼之后趾高气昂的拂袖离去,就是张口闭口魔教妖人。
而如今他与江殊殷关系要好,众弟子见到他虽仍旧不是什么善意,但好歹会叫他名字了。
但奇怪的不是这里,奇怪的是沈子珺不知怎地竟跟林怀君走的很近,已经算是同吃同住的地步。
对此,江殊殷表示:毕竟我算是找到朋友了,他和我斗了一辈子,自然是不肯看到我与别人嘻嘻哈哈,他却孤身一人。
谢黎昕不解:“你们明明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关系这样不好?”
江殊殷搂着他的肩,叹息道:“唉,一言难尽,总之简单点说,就是抢师父抢的。”
谢黎昕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与此同时江殊殷表现的很淡定。
半响,谢黎昕认认真真问道:“浅阳尊知道吗?”
江殊殷不假思索:“当然不知道。”
一日,二人约好一起到后山的水塘钓鱼,刚找好地方抛钩就远远瞧见两个人朝着他们走来。江殊殷定睛一看,首先看到的就是两张几乎同出一撤的冷漠脸,顿时大热天渗的他抛钩的手都抖起来。
抖了抖好半天,才回头对谢黎昕道:“你说这两人平常到底是怎么交流的,会不会是往桌前一坐,就冷着张脸一言不发的待上一整天?”
谢黎昕差点笑场:“哪有人会这样的?”
沈子珺也怒道:“你以为我们是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