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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看清他身后跟着的公孙遥时,又一齐将笑意僵在了脸上。
“玉珍,你怎么回事,看见你爹爹和你二姐姐,连话都不会说了?适才不是你闹得最欢,说想见二姐姐的么?”赵氏推了一把公孙玉珍,俨然是要她先去与公孙遥亲近。
公孙玉珍撇了撇嘴,挽上公孙遥的胳膊显得十分勉强:“是,二姐姐如今可是个大忙人,这几日京中无论是谁的宴都不参加,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呢。”
“哦?”公孙云平听到这话,总算回头看了眼公孙遥,“可是入冬了身子不适?有没有请郎中看过了?”
公孙遥万般无奈,只能应道:“是,入冬以来身子一直有些不适,时感体寒,所以便不大想出门。”
“那还是多歇息的好。”
“是,多谢父亲关心。”
寥寥两句话说完,父女俩便又好似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赵氏凤眸瞧着,端着笑正想引他们入座,好巧不巧,一阵短暂又急促的咳嗽传入了众人耳中。
所有人循声望去,见到是寻常连院门都不常出的大小姐公孙绮,正一步三咳地向这边走来。
月白厚实的大氅披在她的肩上,却依旧没能衬出她有多少肉,弱柳扶风的身体,好像比上回见的时候更加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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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九皇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
公孙玉昭眨了下眼,好像意识到自己这位二姐姐的情绪隐隐有些不对劲,但她绞尽了脑汁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便又继续与她诚实道:“是母亲说的呀,母亲还说你日后嫁去了皇宫,我能时常跟着你去皇宫里玩呢。”
说罢,她还讨好地往公孙遥的碗碟里夹了块分量十足的红烧狮子头:“二姐姐,我还从没去过皇宫呢,以后你一定要多带我看看,他们说皇宫里可好玩了,比家里头好玩多了,好多人想进也进不去呢……”
皇宫这么好玩,赵氏怎么不让自己的女儿嫁进去?
公孙遥没有理会她的奉承,只是麻木着神情,将桌上众人一一打量过去。
这是张圆桌,公孙云平身为一家之主,坐的自然是正对大门的主位,而赵氏就坐在他的左手边,至于他的右手边,理所应当是他的大女儿公孙绮。公孙遥与他之间,看似只隔着一个长姐,实则,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从小到大,只要是有长姐在的地方,父亲的目光便永远不会落到她的头上。
因为她的母亲才是他一生最难以忘怀的挚爱,是他的青梅竹马,年少发妻。
而她的母亲,不过是人生失意时的一段露水情缘,阴差阳错。
她同长姐,从来就没有可比的意义。
“既然今儿个大家都在,那正好,有件事我同老爷商量了许久,也想同大家说说……”
眼见着饭吃得差不多了,赵氏适时捻帕擦了擦嘴角,笑着开口。
公孙遥预感这不会是什么好事,在她彻底开始说事前,蹙着眉心站了起来:“父亲,女儿突然觉得身子不适,浑身恶寒,想要先行告退,回去早些休息……”
“你身子再不适,也还能走能跳,能说能笑,有我难受?”
岂料,她刚要将脆弱又含满水雾的眼神投向自己的父亲,便被公孙绮喑哑着嗓子打断了情绪。
“聆听父母长辈说话,是身为儿女的本分,母亲这才开了个头,你便急着要走,咳咳……二妹妹,这可不是做女儿的道理……”
公孙绮!
公孙遥半含柔弱半含怨念的眼神不可置信地转向她,不明白她即便再看自己不爽,又何至于在此等场合帮着赵氏说话?反正父亲是不会抛弃她的,她在瞎掺和什么?
她居然还为此喊了赵氏母亲,这声母亲,她喊的当真心甘情愿吗?
原本正想答应下公孙遥的请求,但在听完大女儿的话后,公孙云平又立马转变了态度,板正着脸色朝已经站起的二女儿摆了摆手:“你大姐说的不错,母亲刚要说话,你便要走,哪里有这样的道理。都是已经及笄的姑娘了,马上便要许人家,不可再不重这些礼数,留下好好听完你母亲的话再走,若实在不适,去屏扇后的榻上躺着,也能听清你母亲的话。”
“父亲……”
“迢迢毋需着急!”
眼瞅着父女俩便要争吵起来,赵氏忙出来打圆场,走到公孙遥身边,扶着她道:“倒不是母亲一定要留你听什么没用的话,实是今日要说的这事,是关乎于你的终身大事,所以,还请迢迢务必要留下来听上一听,父亲和母亲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终身大事?什么终身大事?”
知道果然是自己想的那样,公孙遥便也不再假装,站直了身子与赵氏道:“家中长姐都尚未婚配,何须谈论我的终身大事?母亲是不是搞错了?”
', ' ')('赵氏讪笑了声,知道这事的确不符合常理,便也没打算硬答公孙遥这质问,而是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丈夫,告诉他,该是他来通知自己好女儿的时候了。
公孙云平轻咳了一声,再次摆了摆手:“迢迢,你先坐下。”
“我不!父亲今日不说清楚这终身大事,女儿便不坐!”
“半月前皇后娘娘的寿诞,亲自为九皇子赐了与我们家的婚事,二姐姐难道不知道?”
要不说,从小到大最知道怎么气公孙遥的人,就是公孙玉珍。她上下嘴皮子一碰,便将全家都难以启齿之事赤|裸裸地公布了出来。
便这样,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没有了。
公孙云平却好似突然坦荡了不少,浓厚的眉毛轻折,薄唇启道:“父亲也是没办法,迢迢,你大姐自小体弱多病,身子骨不好,一年中有大半的时日都是泡在药罐子里,走不得长路,跨不进高门,皇宫里规矩多,路长且深,你大姐姐嫁进去,无疑就是送命……”
“那不是还有三妹妹吗?三妹妹只比我小一岁,也已经过了及笄的时候,为何不是她嫁?”
“你三妹妹礼仪都尚未学透,成日里只知道疯玩,如何能嫁得?”
一提到自己的女儿,赵氏果然就急了,抓住公孙遥的胳膊,苦口婆心:“好孩子,母亲从来都知道,你是个最知书达理、懂事听话的,如今家中的姐姐妹妹都是这么个情况,唯有你,玲珑剔透,面面俱到,最合适不过,就当是母亲求你,为了全家人着想,嫁与那九皇子……”
“那九皇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嫁与他,不知何时便会死于他人夺嫡的剑下,父亲母亲这是要为了全家人,推女儿过去送死吗?”
“住嘴!夺嫡这种事也是你能说的?”
一向稳重的公孙云平,终于在听到公孙遥的这番言论时,气得瞪直了眼。
赵氏也被他吓到,惶惶了一瞬,又扒着公孙遥道:“好孩子,这都是哪里听来的话,九皇子纵然纨绔,但毕竟是陛下的儿子,是天之骄子,谁敢对他动手?还有那淑妃娘娘,传闻也是最和善不过的,必不会为难儿媳妇,你嫁过去,就只有享福的份,哪里会是送死?”
公孙遥冷笑:“如此说来,这么好的一桩美事,母亲不送自己的亲女儿过去,还是在为我着想了?”
自打公孙遥被接回到京城之后,便记在了赵氏名下,还为了符合赵氏嫁进来的时间,将年纪改小了三岁,对外的一切名声,都与公孙府嫡出的小姐无异。
这事在家中,向来是不可说的存在,如今她公然将此事挑破,也是当真心寒到了谷底。
这么多年,在家与在外头对她完全两个样子的赵氏,她也早就不想忍了。
可公孙云平还在,她可以破罐子破摔,赵氏却无论如何也得将这慈母的样子做下去。
“迢迢这是哪里的话?玉珍是我的女儿,你也是,你们在我这里,手心手背都是肉,若真要论哪个更亲,当年你从钱塘回来,玉珍也才刚出生,我照顾你的时候却比照顾珍儿的都多……”
“那是我逼你的吗?”
“公孙遥!”
公孙云平总算怒不可遏,拍着桌子极有气势地站了起来。
“你是怎么对你母亲说话的?是我平日里太纵着你了,念在你没有亲母,叫你母亲对你多加宽容,如今竟将你纵成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目无尊长,妄议夺嫡,给我去小祠堂里跪着,不知道错了不许起来!”
“那父亲最好祈祷女儿能活着从祠堂里出来,不然,您恐怕还要舍弃第二个女儿进宫去陪葬!”
“你——”
“老爷!”
显然公孙遥最后这句话已经将公孙云平最后一丝怒火也彻底激发了出来,眼看着他就要冲上去给这不服管教的二女儿来一巴掌,赵氏又赶忙拦在两人中间。
“迢迢不懂父母的艰辛,妾身来教导她便是了,老爷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玉珍,快,扶你爹爹坐下休息,我陪你二姐姐出去散散心。”
“她不需要散心,叫她给我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玉珍!”
坐在边上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的公孙玉珍,在被母亲叫唤了两下之后终于醒神,明白公孙遥若是真如她自己所说,要在祠堂中闹到去死,那这桩嫁进宫的惨事马上便会落到自己头上,忙不迭起身去到公孙云平身边,替她说起好话。
“父亲息怒,想必姐姐也是一时在了气头上,才会胡言乱语,她是骤然得知自己要出嫁,舍不得父亲母亲,舍不得我们这个家,所以才慌了神,父亲且给姐姐一点时间,她素来最是疼爱我们这群弟弟妹妹的,不出几日,她便定会自己想通,答应这门亲事的。”
“这事你别管!”
涌上头的火气怎么可能轻易说消就消,公孙云平坐在桌边,怒目圆睁,摆明了与公孙遥是谁也不肯退步。
蝉月等在屋外,听着屋里的动静便知,定是自家小姐与老爷吵了起来,她
', ' ')('在屋外急到直跺脚,却无法进去,正想要回去找惠娘商量办法,便见自家小姐在赵氏的生拉硬拽下走了出来。
“小姐!”她赶紧上前。
“蝉月,套马,我要去济宁寺。”公孙遥的脸色十分难看,夜色下微微颤抖的脸颊爬满了不肯服输的倔强。
蝉月不解:“这么晚去济宁寺做什么?”
“叫你去你就去!”
蝉月遂不敢再问,立马又转身去找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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