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卫戍脸色潮红满头细汗,姜瓷被这么一甩一拽正晕着,靠在他怀里,显然觉着这人与往常不一样,身子僵硬的很。
“我,我觉着有古怪……”
卫戍一扫她破损的裙摆:
“你翻墙出来的?”
拽着她上上下下看一遍,皱眉:
“往后不能这样了!”
拽着她就走,掌心滚烫,他不着痕迹的与姜瓷拉开一些距离。
“卫戍!”
姜瓷拽着他手站住,卫戍停下脚步却没回头,细汗已凝结成珠,从额头顺着发烧滑到鬓角,痒的他颤抖难受。
“有,有什么回去再说。”
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话,姜瓷甩手,咬牙切齿要回头,卫戍又一把拉住:
“快走!是,我忍不了多久……”
“那,那你先走!”
“不行!”
卫戍坚持的很,姜瓷又退一步:
“你在前头走,我跟着,你拉着我更难受!”
卫戍攥攥手,觉得有些难为情,她看出来了,他中了药。
“你走我前头。”
姜瓷忙跑几步,脚步匆忙,听身后脚步声和卫戍越来越重的呼吸,心里把董泠儿和卫澜已骂的死去活来。
都是姑娘家,怎么就能干这么不要脸的事?
身后传出一声细微如雀鸟的鸣叫,姜瓷回头,正看见一道黑影落在卫戍身边,他低声交代两句,那黑影又迅速离去,卫戍忽然疾走几步一把将她抄起,纵身飞跃,似是施展轻功,片刻就翻出卫侯府院墙,外头等着一架马车,他先把姜瓷推上去,人却坐在了外头。
马车在深夜里疾驰,很快回到卫宅,假夫妻两个一前一后往夙风居急回,姜瓷推门进去的时候,就见小花厅里卫戍满头大汗瘫坐在椅上,程子彦正往他嘴里塞一粒药丸。
程子彦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气喘吁吁进来的姜瓷,手中已解开针包:
“热水,准备沐浴。”
姜瓷转身又出去了。
她头一回送水回去的时候外稍间门关着,里头传出卫戍隐忍痛苦的声音,第二回时时卫戍艰难粗重的喘气,第三回第四回已寂静无声,最后一回预备好热水,程子彦出来她进去,就看见了虚脱倒在矮榻上的卫戍。
他朝她笑笑,笑的尴尬又不安。
“我……”
第三十四章
“你没事了吧?”
她不敢靠的太近,怕他难受。卫戍见她小心和自己保持距离,始终坚守不肯放松的态度,隐隐不安。
“没,没事了。我防备着,一口酒一口菜都没吃,结果只喝了一口白水,还是中招了。”
他有些寥落颓丧,姜瓷冷笑: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自诩什么出身?懂的什么狗屁礼义廉耻?”
卫戍从没听她这么骂过人,愣了愣嗤的笑了。姜瓷看程子彦往浴桶里加了药粉,催促卫戍:
“快出来沐浴吧。”
卫戍点头,有些虚软的出来,姜瓷给他备好衣服摆在浴桶边上便避进了暖阁。她听外头程子彦和卫戍低低的说了几句话,卫戍回了几句,听不清说了什么,只听得出来语调极冷,然后程子彦似乎走了,卫戍泡了一会出来,再然后……
他没有进暖阁,歇在卧房里了。
姜瓷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思,心放下了,却又有些古怪的失落,卫戍今天几次与她拉开距离,便是中了药,还是清醒的掌握着分寸。卫戍对她,恐怕还是责任与同情高过情感。
哎,真是叫人不安心呢。他明白的表示想在一起,却又偏偏不喜欢她。
今日追在卫戍身后的是董泠儿,算她疏忽了,现在勾起卫家那些人内斗,没曾想威胁到卫澜,她竟然想用这样的法子报复。算计她倒罢了,终归是她们间的恩怨,但竟然对卫戍下手,她就忍不得了。
这么折腾着,离天亮也没多久了,姜瓷歇了没多久就起来,交代高叔去卫侯府把吴嬷嬷等人接回来,忍着昨夜受寒的头昏脑涨,去府衙报官。
因不到开衙的时候,姜瓷就敲了鼓,府衙外的大鼓咚咚作响引来不少围观之人,衙差出来,姜瓷报官,只说昨夜在卫侯府遇匪,抢了自家相公的钱财云云。
因卫戍近来正在风口浪尖,百姓一听这后门恩怨最有兴致,她虽没说什么,但外头却已沸腾,猜测纷纷。
京兆府尹咬牙切齿,大过年不叫人舒坦,但他不敢得罪太上皇,少不得分派人等去卫侯府查案,但这一查下去才发现,什么遇匪,分明是……
屋里一片狼藉,还有被撕下的几缕衣裳布片,来查案的衙差又兴奋又无语。
瞧瞧,这女人厉害起来可比男人凶猛多了!继而没费多大功夫就查到了卫澜和董泠儿身上。
卫澜矢口否认,推脱的干干净净,一切都是董泠儿自己干的。董泠儿也正恼恨,她险些事成,没想到卫戍毅力惊人,都那样了还能忍着逃走。也就差一步,追上了也行,却半路被姜瓷毒打一顿坏了大事。如今事没成还要担这罪,于是昨夜还是盟友的两人顿时互相推诿起来。
到底是姑娘,又是世家出身,总不好带回府衙问话,何况又没人员伤亡财产损失,卫南书塞了几锭银子,府衙的人也就走了。可这董泠儿伙同卫戍堂妹给卫戍下药意图不轨的消息却传出去了,不消半日传遍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