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她应当担心的,是睡梦中会不会被反悔的夫郎砍掉脑袋瓜。
这才是该思考的要命事。
思及此,她复又眉头微蹙,开始担心起自家夫郎的状况,便转过头去瞧他。
杜叶微微撇过头去,眼帘微垂,无言的快步走下阶梯,似是刻意避开,不愿去看向那两人。
连灵转过身,他见着面前人那张可憎的脸,脚步一顿,有些心烦意乱:“王爷为何看我?”
“看有没有跟上来,怕把你落下了。”连灵倒也不生气,笑吟吟的回道。
“我不会私自离开王爷身边,王爷不必担心。”杜叶心间骤冷,不快的回道。
“你歪曲我话里意思了,杜叶。”连灵浑不在意,淡定的往楼下走:“你呀,对我偏见也忒大了点。”
“嗯?王爷?”
后头有人疑惑出声,随后传来椅子挪开的响动。
连灵一愣,转过头去,恰好看到丹月惊讶的站起身,朝向她看去:“阁下可是沛城连王?”
“……对,我是连澜之女,连灵。”没料到女主角会忽然向自己搭话,连灵心猛地提起,强装镇定的回道。
“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沛城,便是有事寻求令堂……”丹月面上大喜过望,连忙凑上前,随后似是又记起什么,当即又快步走回去,将还趴在桌上的香城扯起来,拉至连灵和杜叶跟前:“我名丹月,师从大理寺柳少卿,这位名香城,亦是评事之一。”
被强拽过来的香城有些不大情愿,但还是正了正身姿,随在了她身后。
丹月从袖口摸出一卷微皱的硬纸,郑重递给连王:“这是少卿给我们的拜请帖,还请王爷过目。”
连灵很快便想起来这段剧情,丹香二人前来沛城寻找渠宁,但渠宁不知为何不愿接见,与两人僵持许久。
随后狗王爷把自己玩脱,死在了杜叶的刀下,这两人便正好接手官府审理杜叶一案。
渠宁痛失爱女对杜叶怀恨在心,男女主两人又秉公处理此事。
案件判决下来后,双方自然闹得非常僵冷,两人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前往京城寻求渠宁之父渠流华的帮助。
而现如今她这个连王成功在杜叶手里苟活至今,又恰好在融芳斋提前数日遇到这二人。
阴差阳错之间,硬生生将剧情拉快了一大截!
“大理寺的人为何要来找我父上?”连灵虽知道此事起因,却还未在书中看至真相一章。
心里顿时有些不安,皱着眉接过丹月递过来的帖子。
“为一些陈年旧案而来。”丹月抬眼悄悄看了一眼连灵,放缓了口气:“此事与渠宁大人并无瓜葛,我们只是想要确定一些事情。”
“我会替你转交给父上的,我们还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了。”连灵点点头,将帖子草草放入了袖中,便匆忙转头想溜。
“对了,听说昨日王爷大婚,这位可就是王爷的新夫郎?”忽听见身后的香城出声,含笑的眸中带着几分好奇。
好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连灵脚步猛地顿住,在心里暗骂。
这话看似是在问她,实则是在问她身后的杜叶,可要让杜叶在心爱的人面前承认自己已有家室,也未免太残忍了些。
杜叶僵硬的立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双手垂在身侧微颤,眼底惧意陡生。
他只觉得那两人身影刺目,声音刺耳。
连带着阁楼间的声音和明亮的光线,都一时间使得他感到分外难捱。
连灵深吸一口气猛然转过身,干脆的挡在杜叶面前:“圣上赐婚,他与我皆有苦难言。比起夫郎,我更愿称呼他一声杜叶公子。”
视线中忽然落入一片漆黑,一衣玄色衣裳遮挡在他眼前,尽数将喧嚣挡去,徒留安谧与昏暗。
香城恍然大悟,轻轻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他又轻眯了会眼睛,目光在跟前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片刻后便微微颔首,脸上露出知会的笑意,目光之中又带着些许同情看向连灵:“可真是难为王爷了……”
我求求你快些给我闭嘴吧!
连灵一时间只觉着这香城简直和她命里犯冲,暗地里磨了磨牙。却也实在不想再与他计较,转过身轻声道:“杜叶公子,我们走吧。”
杜叶微微张开口,却许久也未能发出声音。
连灵见他不反对,便隔着衣袖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斋外快步离开。
“王爷!若是渠宁大人愿意接见我们,可差人到沛城知府那儿告知我们一声!”
连灵走出融芳斋,便又听得香城从窗内探出脑袋,在二楼呼喊。
太不是时候了。她叹息,却也不回头,转过眼熟的拐角,好尽快避开那两人。
身后之人有些踉跄的跟着她,乖顺而沉默,面上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只是出神的凝视着拽着自己的那只手。
隔着薄而软的布料,传来温暖的热意。
第11章我也是个画扇圣手
夏蝉栖息在道旁的树上,聒噪的乱叫。
正午正是日光渐盛的时候,两人路过集市的时候,连灵停在一个字画摊上,拣起一把折扇。
她刷的打开,端详了一下后不甚满意,便又放罢。
摊主连忙凑到跟前,脸上堆起笑来:“客官要是不喜欢,不妨再看看其他的。您瞧瞧这山水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