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鹤的母亲身体差,常年卧床休息,但慈眉善目,见到沉佳心的时候拉起她的手:“女女,以后鹤儿拜托你照顾,鹤儿脾气臭,同他一起是辛苦你。”
王鹤脾气臭吗。
老人家说的鹤儿,是年少骄纵时候的王鹤,脾气是真臭过。
他们陪着王鹤的母亲吃了个饭,老人就叫他们走了,说需要休息。
沉佳心深舒了一口气。
“紧张?”
“担心你妈妈不喜欢我。”
“不喜欢也没事,结婚的是我们。”
“哦,那……王鹤……“沉佳心思来想去说:“我爸妈那边,以后见面,无论他们怎么说,你也不用管他们,都听我的。”
“好。”王鹤摸她头。
连沉佳心都看出来,王鹤的妈妈整个人已经有衰败的气息,仿佛随时都要离去。过年时,沉佳心与王鹤先在Z市陪完王鹤的妈妈过完了除夕和初一,初三回了沉佳心老家。沉佳念受姐姐嘱托,在一边又是逗乐两位老人,又是讲新单位的趣事,又是猛猛夸奖佳心姐姐从小就优秀,愣是把一顿饭张罗得有声有色。
王鹤也没有刻意隐瞒,他坦诚地对两位老人做自我介绍,说了自己的家庭背景,自己的事业。也许是沉佳心很久都没回来了,已经对父母陌生,也许是王鹤周身的气度实在太出挑,也许是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实在太过让人震惊,父母居然寡言,只一个劲叫王鹤和沉佳心吃饭吃菜吃水果。
沉佳心的父亲偷偷在手机上搜索王鹤口中说的信息,新闻里照片上的企业家和眼前和气的男人确实是同一个人。
“王……王鹤,能叫你名字吗?”沉父不确定地问道。
“当然可以,叔叔。”他客气有礼。
“你是离过婚?”
“是。”
沉佳心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如果她找的是个离过婚的普通男人,她爸妈估计当场就要暴跳如雷,绝对不会有任何好脸色,但如今他们都面色怪异,想发作似乎又不知道该怎么发作。
这么想着,沉佳心居然嗤笑出来。
“沉佳心,你笑什么?”沉母终于找到发作的点。
“哦,没什么,对了,爸妈。我没跟你们说,我跟他已经领证了。”
“……”
“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沉父说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啊。”
“……”
“……”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在老家这边办婚礼?”沉母又问。
“爸,妈,我不打算在这边办了。”
“这,王鹤,你看我们佳心,不是,我们家虽然是普通人家,但结婚了婚礼总要有吧,不然别人以为她还没嫁出去呢,沉佳心这脾气真是。”
“叔叔”,王鹤说:“我听佳心的。”
沉佳心长大了,眉眼不再时时低垂,她坦然直视着父母,无所畏惧,也没有很多感情。
赵美兰突然想起沉佳心小时候,大概是她初中的时候,回来问她要钱,说要买礼物送给同学。那时沉佳念生病住院,赵美兰不耐烦极了,骂她说“有什么好送的,净乱花钱”。
赵美兰从前只觉得沉佳心这孩子脾气倔,也皮实,禁摔打,不哭闹,所以她精力多放在身体较弱,也爱与他们亲近的沉佳念身上;如今沉佳心已经这么大了,赵美兰突然觉得伤心,是不是最初错的是他们做父母的。
晚上沉佳心和王鹤挤在沉佳心的小床上,其实原本沉父沉父是不同意的,说沉佳心跟王鹤连个婚礼仪式都没有,过年回家就睡一张床成何体统,沉佳心满不在乎地收包,说“哦,那我们一起出去住好了。”
赵美兰无奈,这才说:“算了算了,他们爱挤就挤吧。”
“佳心,婚礼真的不办了?”
“没想好,哈哈。”沉佳心苦恼着说。
“嗯?我怕委屈你,别人说你嫁给二婚男,连婚礼仪式都吝啬。”
“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佳心了不起。”王鹤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