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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老公反正不是你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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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一座私人展馆前人头攒动,门口花篮沿墙一字排开堪称壮观。

傅惟敏盯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站在馆外远远看见一片五颜六色的头顶顿觉眼前发昏,当即打了退堂鼓。但架不住裴悯态度坚决手段百变,又是撒娇又是卖俏,不过两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认命地由着裴悯把他拖进展馆。

两人被人流裹着往里走,到了展厅,背景墙上龙飞凤舞写了一行字:齐越岿个人摄影展。

傅惟敏眉心突突地跳,暗叫一声大事不妙。

好巧不巧,裴悯死活要看的摄影展居然是齐越岿办的!

傅惟敏死死按住裴悯拉扯他的手,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一步:“我肚子突然不舒服,先去趟卫生间,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就来。”

裴悯稳住下盘,不动如山:“没关系,里面也有卫生间,咱们进去吧。”

两人暗暗角力上演拉锯战,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展厅门口,而且已经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麻烦让让!”

“杵在这儿干什么呢?有没有素质!”

“就是,什么人呀。”

傅惟敏流着汗连连赔笑:“这就走这就走。”

“惟敏——”

听见这道声音,傅惟敏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瞬间浑身寒毛直立。当下神思电转,反手一拽裴悯:“走!”

远处一人大步流星走来,他穿一件驼色风衣,顶端几颗纽扣松松垮垮敞着,往那一站显得身姿挺拔肩宽腿长,行走动作间有种莫名的洒脱风流之感。待走近一点,裴悯发现这人长得也很不错。眉眼轮廓深邃精致,下颌线条尤其利落,顶灯一晃,于是整个人呈现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英俊来。

——令人生厌的英俊。

“惟敏真的是你吗,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齐越岿亲亲热热地拉上傅惟敏的袖子,正要凑上去吻他却看见傅惟敏身边还站着个人。

“……的摄影展。”

裴悯落落大方地朝他伸手:“你好,齐先生。”

两只手僵硬地握了握。齐越岿脸色难看到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刚生吞了一只苍蝇,其实齐越岿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不死心:“惟敏,这位是……”

傅惟敏目不斜视,声音平直毫无起伏:“我男朋友。”

齐越岿讪讪收回了手。

“老公,不介绍一下?”裴悯拉着傅惟敏的衣角晃了晃,问道。

“我和惟敏是朋友,”齐越岿瞟了傅惟敏一眼,笑得暧昧,“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

“是吗,从没听惟敏提起过你呢,哈哈。”

气氛短暂地尴尬了一瞬,但好在齐越岿和裴悯都是万里挑一的社交大师,不过三言两语就把场子暖了回来。

齐越岿领着他们进了展厅。一路上裴悯恭维齐越岿的摄影技术是如何精湛高超,作品如何的精妙绝伦。齐越岿也非常上道地表示久闻裴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傅惟敏有意打断这场令人——主要是令他——窒息的交谈,无奈这两人的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利索,往往是上句还没说完对方已经默契接上下句,气氛诡异而滚烫。说到兴起处齐越岿提及自己家就在附近,不如看完展顺路去吃个便饭。裴悯当即表示正有此意,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过叨扰。

齐越岿盛情邀请,裴悯假意推辞。两人一拍即合,其间还友好地互换了微信——过程转进如风,根本不给傅惟敏插嘴的机会。

给裴悯加备注的时候,齐越岿本来想写敏老公,但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阴暗心理,他最终输入:

——京城第一绿帽奴。

齐越岿是四川人,一手川菜做得尤其地道。小小的一张餐桌承受了大大的重量,碗盘一个摞一个叠了满桌。宫保鸡丁、夫妻肺片、麻婆豆腐、东坡肉……都是着名的川菜。此外还有一道毛血旺,表面飘了一层亮晶晶的红油。

“惟敏你尝尝这个肉。”

“还有一道鲫鱼汤,我特地炖久了一点,更入味,你尝一口。”

“对了,还有这个……”

傅惟敏低头摆弄手机,对齐越岿夹过来的菜照单全收。见傅惟敏受用,齐越岿更加大献殷勤,傅惟敏吃菜的速度都快赶不上他夹菜的速度,

“惟敏你……”裴悯凌空一挡,截住齐越岿往傅惟敏碗里伸的筷子。

“惟敏自己有手有脚的,想吃什么会自己夹,”裴悯顿了顿,颇为不好意思,“我还没吃饱,齐先生不嫌弃的话可以给我夹点儿。”

齐越岿触电般收回筷子,面部表情瞬间从热情似火切换到冷漠如冰,冷冷道:“你还是自己来吧。”

被裴悯敲打了一通,齐越岿也没安分几分钟。饱暖思淫欲,填饱了肚子心思又开始躁动。一张四方桌三人各占一边,他和裴悯面对面,傅惟敏坐北朝南端坐主位。齐越岿脱下拖鞋,若有若无地试探,光裸脚背绷直,起先只是状似无意地碰碰傅惟敏的小腿,揣度着傅惟敏的反应不甚激烈,胆气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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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被傅惟敏的无动于衷鼓励到似的,脚尖像游蛇般沿着对方小腿往上寸寸撩拨,接着是大腿……

“唔!”齐越岿痛苦地一弓身子,动作幅度之大震得桌上的碗碟都噼啪作响,鸣唱起餐桌交响乐。傅惟敏的注意力终于从手机转移到他身上,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怎么了?”

“没、没事,你吃你的。”

齐越岿一低头——一只皮鞋赫然踩在他裆上!

裴悯见他看过来,抿唇一笑,客客气气劝他吃菜,然后脚下挑衅般加重了力道。

我吃你大爷!

“嗯……”齐越岿咬紧后槽牙,极力压抑住呻吟。皮鞋碾过阴茎,隔着一层衣料,能感受到那种坚硬粗糙的纹路。两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齐越岿的鸡巴和街上丢弃的烟头——在机缘巧合下获得了相同的命运,即被践踏、碾压,然后踩扁。而且裴悯还不是单纯地踩,而是先撩拨,撩拨硬了再狠狠踩软。如此反复几次,齐越岿觉得裆部一阵火烧火燎的刺痛,再来几次自己恐怕就要完成从男人到公公的华丽转身。

他剜裴悯一眼,恨恨收回了自己的脚。

裴悯达成目的见好就收,非常仁慈地宽释了齐越岿的小弟。

“没想到齐先生不仅摄影摄得好,做菜竟也这么好吃,”裴悯彬彬有礼一欠身,言辞恳切,“以后谁和你在一起,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齐越岿嘴角微动,扯出一个假笑:“借你吉言。”

对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傅惟敏浑然未觉,或者说就算知道了也懒得理会——此刻他正全心全意扑在庄盼给他发来的艳照上。这一次较上次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有里程碑式的飞跃:室内的户外的、吐舌头的揉奶子的、全副武装的一丝不挂的,场景之俱全花样之繁多,让傅惟敏这种阅尽名花的都不禁拍案叫绝:好一颗冉冉升起的gv界新星!

而且傅惟敏这人颇有些达则兼济天下的胸怀,觉得这等好东西只有自己欣赏属实是暴殄天物,要是放到外网,不仅能惠及世界给老外一点儿小小的中国震撼,还可以小赚一笔,岂不美哉!

但又想庄盼的父母就在国外,生了个绣花枕头已经是人生大憾,要是上网再看见这种污糟东西还不得气得当场过去。

罪过罪过。

傅惟敏暗暗唾弃自己的缺德无耻,但又觉得这事儿实在怪不着他——要不是裴悯天天跟他要钱要东西,要不到就搞家庭冷暴力,手不给牵嘴不给亲,他也不至于穷成这样以致生出这么造孽的念头!

裴、傅两人吃饱喝足转身离开,徒留齐越岿暗自神伤——裴悯脚下一点儿没收着力,他们走的时候齐越岿有心送一送,谁料刚抬屁股鸡巴就开始锥心刺骨地疼,他重重跌回去,没安慰不说,还收获傅惟敏一个嫌弃的白眼。

都怪裴悯,这死贱人!

齐越岿掏出手机,狠狠打字。一通操作后,裴悯的备注变成了——

天打雷劈死贱人:【在吗】

【q:?】

天打雷劈死贱人:【图片】【图片】

【我帮你挂了市一院泌尿外科的号[微笑]有空去看看吧,记得要发票回头找我报销】

【对了,还请你以后管好自己的脚,不然我也很难保证自己的脚会落到什么地方】

齐越岿怒极反笑。

【q:爱情没有先来后到】

【q:你以为惟敏现在喜欢你,以后就一定喜欢吗?你以为惟敏现在是你男朋友,以后就一定是吗?傅惟敏是什么德行你我都清楚,天底下男人多了去了,谁能保证他不会遇上更能讨他欢心的?今天是你,明天是他,别把自己想的太高。】

天打雷劈死贱人:【爱情没有先来后到,但人应该有礼义廉耻。】

【至于你上面那段话,我同样奉还给你。不信邪的话,就走着瞧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耗。】

【你呢,齐先生?】

晚上,傅惟敏被按在床上吃鸡吃得头昏脑涨,埋在他胯间的裴悯仰起头,艳色无双。傅惟敏色令智昏,又被哄着胡搞了一通。

傅惟敏精疲力尽,沉沉睡去,裴悯脱掉仅剩的衣物,浑身赤裸着趴在傅惟敏怀里,露出满背暧昧抓痕,接着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举起手机。

“咔嚓——”

齐越岿点进朋友圈的小红点,映入眼帘的第一条赫然是裴悯刚刚发布的。

背上的抓痕占据了照片的大半部分,裴悯回看镜头,笑得肆意张扬,以保卫者的姿态把傅惟敏紧紧护在怀里,只露出沉静的侧脸。

配文:这是谁老公?反正不是你的。

狐媚。

齐越岿很快反应过来裴悯这是隔空宣战呢,脸色轰的一下精彩起来,当即就要找一张床照狠狠甩到裴悯脸上去,可惜傅惟敏对他们这些出轨对象向来防备,上床之前必须收缴手机。齐越岿气得鼻孔冒烟,翻遍了相册,别说床照,就是和傅惟敏的合照都没找到一张。

齐越岿恨恨评论:【真羡慕裴总,能找到这么好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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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玫瑰][玫瑰]不过得看好了,小心被别人抢走】

但上周的这个时候,你老公可是在我床上呢。

自从那天酒店打完炮之后,傅惟敏就再没联系过庄盼,虽说发过去的艳照照样查收,但就是不肯回他一个字。庄盼趴在摄影棚的化妆台上闷闷地想,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傅惟敏什么时候能想起他呢?

庄盼打开通讯录找到傅惟敏的号码,他很想打过去,哪怕不说话,听听傅惟敏的声音都好。可惜这点微末的愿望也注定不能实现。连电话号都是他在床上软磨硬泡求来的,庄盼珍惜的很,哪敢违拗傅惟敏的意思擅自联系他呢?

“好,好,我这边差不多四点半就能结束,你千万记得啊……是是是,我受宠若惊呢。”齐越岿挂了电话,唇边噙着的甜蜜笑意还没彻底褪下去,笑吟吟敲了敲门,问庄盼的经纪人老韩:“可以开拍了吗?我这边准备好了。”

“马上马上,”老韩扭头对庄盼喊道,“快点吧,早干早完工!”

庄盼化好妆,做完造型。齐越岿抗着摄影机先怼上他的脸来了几个特写,又很快拉开距离,指挥庄盼换几个动作。

庄盼想傅惟敏想得心烦意乱,一会儿暗下决心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一会儿又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试探一下,说不定傅惟敏只是嫌他烦吓唬他呢……庄盼心烦得要命,摆了好几个动作也没能达到齐越岿的要求,一时有些气闷,扒了身上的透视西装往地上一甩:“我不拍了!”

经纪人向周围连连赔笑,转头训斥庄盼:“你尥什么蹶子,啊,有情绪别带到工作上来,怎么多人等着你呢,起来!”

“我不!”别人越劝庄盼越来劲,在傅惟敏那儿受的气没处撒可憋坏他了,张嘴喊道:“我不拍我就不拍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也不是你不配合工作的理由,”齐越岿从摄像机那边走过来,冷冷道:“你不干有的是人干,要走就走,没人逼你。”

“你又是哪里蹦出来的,有什么资格对着我吠?!”

老韩一个头两个大,心说自己和齐越岿合作也不是头一次了,还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今天是撞了鬼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跟吃了枪药似的,一点就着?

那厢齐越岿和庄盼吵得火热,两人棋逢对手,骂起人来嘴皮子一个比一个溜一个比一个别出心裁,唾沫都快不够用了。

老韩眼见形势不好,飞奔上前强行分开两人,苦口婆心推心置腹一番好劝,双方在老韩的极力斡旋调停下勉强熄火,各憋着一肚子气继续拍摄。

庄盼摆poss,齐越岿按快门,摄影棚内只有咔嚓咔嚓的声音。

傅惟敏按齐越岿给他的地址进了摄影棚,逡巡一周准备找个空椅子坐下。

“惟敏!”

庄盼正对着门正好撞见傅惟敏进来,像狗看见了肉包子,当即一个飞扑扑进傅惟敏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双腿缠上他的腰,扒着傅惟敏黏糊糊地撒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呀?我没告诉你我在这儿的呀,你怎么找到的?你是不是想我了所以来找我呀?是不是是不是……”庄盼朝他暗送秋波,眼皮都快翻抽筋了,谁知人家根本不为所动。一抬头,发现傅惟敏正看着齐越岿。

齐越岿愣在原地,看着面前的树袋熊和树,呆呆收回了脚步。

庄盼和齐越岿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读出了迷茫,随即调转枪头异口同声对傅惟敏质问道:“惟敏/傅惟敏,他是谁?”

傅惟敏简直出离愤怒了。

老天爷,我叫你一声爷,你还真拿我当孙子耍啊?

摄影棚众人不约而同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盯着气氛诡异的三人——主要是被夹在中间的傅惟敏——一脸玩味。

这小伙子,玩儿的是真花呀。

傅惟敏感觉自己快被被围观群众火辣的目光烤熟了,当机立断,一手拎一个。

“我们出去说。”

一路上庄盼快翻了二百个白眼,一半送给傅惟敏,一半送给齐越岿。齐越岿奉还以阴阳怪笑。

被撞破脚踏两只船傅惟敏只是短暂慌乱了一瞬,但紧接着本能中理智迅速占据上风,一双眼睛冷静而锐利,刚才的慌张惊愕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将身后互翻白眼的两人领进一家粤菜馆。包间内,傅惟敏端坐主位,齐越岿与庄盼分列两侧。

三人刚刚落座。庄盼就迫不及待的质问:

“你到底什么意思?他是你什么人?啊,傅惟敏,你不会……”

傅惟敏往下压了压手,面色如常,举止自若。不像刚刚被撞破脚踏两只船,气定神闲倒像是在主持联合国大会。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我先问个问题。”

傅惟敏左右环顾他的情人们:“现在——谁想分手?”

此言一出,局势瞬间扭转。

“庄盼,你先说。”

“我不分!分了正好遂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的意!”

话筒递给下一位男嘉宾:“小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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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当然不会,”齐越岿柔柔一笑。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

庄盼两道秀眉一拧,拍案而起:“死绿茶,你装什么?!”

“好,既然大家都做了同样的选择,那问题就简单多了。”傅惟敏脸上慢慢现出笑意,像是早料到他们的反应:“这样吧,咱们先点菜。想吃点什么?”

齐越岿通情达理:“你觉得就好。”

庄盼阴阳怪气:“不吃,气都气饱了!”

庄盼觉得这场面不对劲,做错事的是傅惟敏,怎么反倒是他和齐越岿低声下气被人牵着鼻子走?

“不对,傅惟敏,你还没说呢,为什么脚踏两条船?”

齐越岿看似云淡风轻浑不在意,听见这话也不自觉抬起了头。

傅惟敏十指交叉抵着下巴,一脸难以置信:“我以为你们应该明白的……”

“什么!”

傅惟敏接下来的发言更是重量级的畜生:“出轨这种事嘛,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他的目光扫过齐越岿,“我能找一个小三,”又看向庄盼,“就能找第二个。”

这个时候,齐越岿和庄盼罕见地达成一致,不约而同地同情起了他们共同的情敌。

“你、你……”庄盼显然没预料到傅惟敏竟然不要脸到这种地步,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气得胸膛起伏,指着傅惟敏鼻子的手指不住颤抖。

“你怎么能这样——”

服务员拿着菜单退出包间,傅惟敏食指放到唇边示意他噤声,庄盼丝毫没领会他的意思,扯着嗓子不管不顾喊道:“不管怎么说,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必须处理了这狐狸精!”

“神经病。”

庄盼愤怒转头瞪向对面的齐越岿:“你说什么?”

“你听到什么是什么喽。”齐越岿耸耸肩,一脸无辜。

话出口的下一秒,一个巴掌稳稳当当落在他的左脸:“我呸!你算什么东西!”

空气凝固了,庄盼反应过来打人不对有些心虚地撇过脸不看齐越岿,而齐越岿捂着火辣辣的左脸不发一言,默默流泪。

傅惟敏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沉声说:“庄盼,道歉。”

“凭什么?!是他先骂我的!”

“道歉,或者去拘留所吃五天牢饭,你自己选。”

一转眼的工夫老公成了别人的老公,还帮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狐狸精糟践自己,庄盼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可傅惟敏依然不为所动,大公无私倒像是包青天断案。

装什么装。庄盼委屈得直攥拳头,你在我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对不起……”迫于傅惟敏的淫威,庄盼到底还是低了头,虽然声音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但好歹对受害者有个交代,傅惟敏也得以安安心心吃饭。

“好了快坐下吃吧,一会儿菜都凉了……你们怎么还站着?”

“惟敏,”齐越岿忧心忡忡,“你真的不打算休了他吗?这种动不动就打人的神经病很危险的,说不定哪天就大开杀戒了。我挨一巴掌倒是没什么,但我实在担心……”齐越岿心有余悸地偷偷看向庄盼,好像庄盼下一秒就会狂性大发无差别杀人。

“卑鄙小人。”庄盼咬牙切齿,怒视傅惟敏:“你睡了我,就得对我负责!”

傅惟敏:“我要是不负责呢,你要把我怎么样?”

“——你去告我强奸好了。”

“你,哼,”庄盼急中生智想到一个最能拿捏傅惟敏的办法,“我就到你单位拉横幅去,让你领导给我主持公道!”

一口汤还没咽进肚子里,就又顺着气管反流,傅惟敏猛地呛咳起来,接过齐越岿递来的纸巾看向庄盼,目光阴鸷,看他像在看死人:

“你当然可以去啊——只要你不怕自己的艳照满天飞。”

庄盼心里一凉,恍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没人喜欢被威胁,更何况是拿傅惟敏最看重的事业相要挟。他缩缩脖子,气势顿减:“我就说说,我没那个意思,真的……”

齐越岿翘着二郎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蠢货。

傅惟敏倒也相信他没这个胆子,只冷冷淡淡瞥了鹌鹑似的的庄盼一眼,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起身。

“你上哪儿去?我跟你一起去?”齐越岿生怕被傅惟敏的怒火殃及池鱼,拉住傅惟敏的袖子问。

天地良心,蠢话全是庄盼说的,他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干啊。

“我回局里,下午要去水库捞尸块,你也一起?”

齐越岿悻悻撒手。

傅惟敏拂袖而去,留下齐越岿和庄盼大眼瞪小眼,临走前不忘叮嘱他们以后就是一家人,要好好相处。

二人相看两厌,自不想多留。庄盼左脚刚跨出店门,突然灵光一闪。

好像忽略了什么……

他喊住背道而行的齐越岿:“站住!”

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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岿脚步一顿,傅惟敏走了,他也自然不必再装什么白莲花。眼神轻蔑,上上下下打量了庄盼一通:“怎么,想打架?”

“呸!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手!”

齐越岿作势要走。

“你怎么跟傅惟敏联系?打电话还是发短信?傅惟敏允许你主动打给他吗?”

齐越岿看猴似的看他。换作平时庄盼早就发作了,可谁让形势比人强,只能吞下这口恶气,瓮声瓮气:“回答我的问题。”

齐越岿一言不发,用眼神戏耍他。

能屈能伸的才是真男人。庄盼这么安慰自己。他低三下四:“求求你,告诉我。”

不枉他委曲求全,伏低做小一番,那贱人的贱嘴总算张开了。

“你爸妈不给你买智能手机吗?你连微信都没有吗?”

果然。

“把他微信推给我。”

“凭什么?”齐越岿笑容满面,“你得给我一个……帮情敌接近我男人的机会呀。”

庄盼顾不上理会他的挑衅,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傅惟敏:“哪位?”那边声音很是嘈杂,除了喊声就是呕吐声,乱糟糟的。

“我操你大爷傅惟敏你还是不是人!裴悯就算了都是小三凭什么微信给他不给我!出轨你都要搞区别对待啊呜呜呜……”庄盼气得魂飞天外,顶着街上的人来人往,摊煎饼似的啪地往地上一躺。

“……”

“你把电话给小齐。”

齐越岿:“喂?”

“微信,给他吧。”

顺利拿到微信,庄盼顿时破涕为笑。拍拍屁股上的土就要走人。

他的问题解决了,齐越岿又开始发问:“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傅惟敏的。”

“去年年底吧,怎么?”

齐越岿一拍手:“那就对了,我认识他的时间比你还要早几个月。”

庄盼显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自然也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讥讽。

“所以,请容我纠正一下。论资排辈起来,我是小三,你是小四。”

庄盼原以为和别人共侍一夫已经够屈辱了,不成想论资排辈下来自己竟然连个头号小三都落不着,一时间悲愤交加,而齐越岿下一句话更是如同滋啦作响的火苗,把庄盼这座濒临喷发的火焰山瞬间轰到了顶!

“——于情于理,你该叫我声哥哥。”

“贱人,我撕烂你的嘴!”

回家后傅惟敏去浴室洗澡,手机连同脱下的衣服一起放在外面。工作性质的原因,傅惟敏向来手机不离手,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裴悯才能有可乘之机。

裴悯打开手机,输入从傅惟敏那里偷看到的密码,3、5、7、1、4……

“叮铃铃——”

屏幕上显示“技侦刘”来电。

这寸劲儿!

裴悯呼吸一滞,心脏都漏跳了半拍。铃声犹如黑白无常的催命符,一声急过一声,声声敲击在裴悯最为紧绷的神经上,就在这时傅惟敏关了淋浴头,紧接着打开门喊道:“是我的电话吗?”

“啊,对。”裴悯勉强笑了一下,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把手机乖乖递进去。

门开了,手机还在嗡嗡震动,递出去的前一秒,屏幕上方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政工科庄:水云间,1206】

傅惟敏看清了文字,瞳孔骤然紧缩,迅速把手机从裴悯手上抽走,抽完恍然回神,见裴悯面色如常,不像看到的样子,才暗松一口气,关上门安安心心接刘主任的电话去了。

水云间,120……,正经同事谁会发这个!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傅惟敏饥渴到连同事都不放过,要么这根本就是个假备注,是傅惟敏用来掩人耳目的。

第一种不大可能,傅惟敏虽然私德有亏,但事业心可是一等一的强,他向来爱惜羽毛,出轨对象换了不少,也有不少人挑衅到裴悯面前,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拿出实打实的床照,就凭这一点,裴悯确信他断然不会精虫上脑到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搞上。裴悯在市局官网上没找到人员信息,转头问他二姨她们局政工科里有没有姓庄的人。

答复果然不出他所料,政工科压根没这个人。

人是假的,但姓氏大概率是真的,傅惟敏不会无聊到特地编个假姓氏。

姓庄,水云间,120……最后那位数字他没看清,但不代表找不到人。

本市只有一家叫水云间的酒店,裴悯让小徐查了预定过水云间十二层房间的所有客人。

小徐动作很利落,半小时后,十二层所有客人的资料发了过来。

姓庄的有三位,一个是女孩,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明显不是傅惟敏的菜,只剩最后一个……

——庄盼。

裴悯一行行扫过去:不入流的野模、一个大学读了六年还毕不了业、长得也妖妖调调,隔着屏幕都闻到一股子骚味儿……

什么东西。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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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咚——”

傅惟敏跪在木地板上,跪在狭小逼仄的卧室里,有脚步声顺着幽深的楼梯由远而近传来,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又沉闷。他僵直身体,像面对天敌威胁的兽类,只能匍匐在原地,引颈受戮。

灭顶的战栗就像电流般噼里啪啦席卷过每一寸皮肤和骨骼,恐惧像潮水一样瞬间吞没了傅惟敏仅剩的理智。傅惟敏腿一软,脸颊重重摔在地上,手掌也擦破了皮,他从剧痛中缓过神,看见那裕枝在卧室门口等着他,他看到了她的爱马仕高跟鞋,红色的,闪闪发亮,让人无端想起绿野仙踪里多萝西的红宝石拖鞋。

“咔哒,咔哒,咔哒——”一字系带的高跟鞋踩着鼓点般,步步逼近。

那裕枝半蹲在傅惟敏身边,抚摸着他剧颤的身体,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笑容不断扩大,再扩大,直到下半张脸都被密密麻麻的、白森森的牙齿占据——这感觉就像是她下一秒就要用牙齿锯断傅惟敏的脖子。

幸好,她没有这么做。她只是解下银灰色丝巾——上面印着雪花结晶似的巨大的万花筒图案。

“来,”她把手伸向傅惟敏的脖子,“戴上。”

那裕枝的语调温和而慈爱,表情却流露出恶意,眼睛亮晶晶的,像蛇捕捉到猎物那样胜券在握。

“戴上,妈妈不会害你的。”

然后,傅惟敏看见她递过来的丝巾真的变成了有着阴冷鳞片的蛇,眯着眼,张开嘴,露出尖锐的利齿——

“滚开——”

后脑重重撞上木制床头,傅惟敏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睁眼就看见裴悯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幽幽蓝光倒映在他脸上,明明脸还是那张脸,但傅惟敏就是莫名觉得陌生——裴悯在他面前一向柔顺温驯,他从来没见过裴悯露出这种……堪称恐怖的神情。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一错眼的工夫,裴悯又恢复成平时的样子,温声问道。

傅惟敏喘着粗气,惊魂未定。他仔细打量着裴悯:没有鳞片、没戴丝巾、牙齿……傅惟敏伸手掰开裴悯的嘴。

还好,都长在该长的位置上。

不是怪物。

“惟敏……”裴悯还保持嘴巴大张的姿态,见傅惟敏还是浑浑噩噩,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上他的手指——这一咬让傅惟敏彻底清醒了,慌忙撤手。

他眉目间总是裹着浓到化不开的戾气,于是整个人就显得阴沉冷峻,但现在,傅惟敏像被拎着后颈的猫那样蜷缩着身体,面部肌肉不自觉地微微颤动——那是恐惧到极致的表现。

裴悯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表现得这么明显的惊惶,愣怔片刻,身体本能地靠过去。

“别过来——”

傅惟敏蓦地尖叫,肩背腰腹的肌肉绷紧,身体呈现出典型的戒备姿态,继而触电般地一抖,躲开裴悯的触碰。

“好、好……我不过去,别怕……”裴悯举手投降,连连后退。

裴悯边退边打量着傅惟敏,他的皮肤过分苍白,所以显得黑眼圈格外明显,嘴唇更是毫无血色的惨白——尤其在黑沉沉的夜里,他倒是比他恐惧的那些东西更加怪异骇人。

气氛安静地有些诡异,空气中只有傅惟敏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他看起来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裴悯心下了然。吉山精神卫生中心说那裕枝确诊了癌症,胰腺癌,癌中之王——换句话说,她没几天好活了。也正应如此,安静了许久的那裕枝开始给傅惟敏写信——当然,这些信永远不会到傅惟敏手里——近一个月尤其频繁,有时候裴悯一天能收到五六封。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傅惟敏做噩梦的频次不断上升,几乎到了夜不安枕的地步。

这么看来,这对母子还真是……心有灵犀。

“如果……”裴悯犹豫开口,可对上傅惟敏布满血丝的眼睛,他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什么?”

如果她死了的话,你会高兴一点吗?

最终,裴悯摇了摇头。

他去客厅拿了药,倒了温水,递给傅惟敏。

傅惟敏过去总说碳酸锂有股金属味,阿立哌唑吃了反胃。这回倒没拒绝,乖乖咽了下去。

傅惟敏吃完药,用被子包裹住自己僵冷的身体,然后裴悯也靠了过来,体温透过布料热烘烘地炙烤着他。

“明天去医院好不好,周栩说你好久都没复查……”

“你想害死我吗裴悯!”傅惟敏翻身坐起来,猛地打开裴悯的手,“我没病为什么去医院!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不想去,医院人那么多,万一碰见同事呢?你让我怎么上班怎么做人?!得精神病很光彩吗?你偏要别人都知道我是个疯子是不是!你偏要弄得人尽皆知才肯罢休是不是!”

咆哮过后紧接着是剧烈的呛咳,傅惟敏苍白的脸上因为情绪激动而泛出病态的红。

“不去医院也可以,把周栩叫到家里好不好,惟敏你真的不能再这样……”

“不行,”傅惟敏断然打断他的哀求,盯着空气,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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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才神经质地重复道,“我不喜欢他,也不想去看别的医生,我不喜欢他们的眼神你知道吗,我不喜欢……”

“——被当成关在笼子里的猴子。”

“你那法西斯老婆没在吧?”亢越从门后面鬼鬼祟祟探出头。

“还没下班呢。”

亢越如释重负,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亢越蹑手蹑脚进了门,地上摊着的珍珠花鼻头一动,觉也不睡了,扭着大腚殷勤叼走亢越手上拎着的一大袋狗零食。

“你家这狗还挺通人性的诶,”亢越抱着珍珠的狗头一阵猛搓,“一股小狗味儿。”

裴悯给珍珠开了个罐头:“它也觉得你挺通狗性。”

裴悯洗完手后将莲藕洗净切片,连备好的葱段、姜片一并下入锅中。

亢越吸了吸鼻子,左手一撑翻过沙发:“嚯,喷香,你炖的什么?”

“莲藕排骨汤,”裴悯凌空抓住亢越揭锅盖的手,“要孝敬法西斯的,没你的份儿。”

亢越悻悻收回手,嘴角一撇嗤笑道:“看把你宝贝的,我也没有很想喝。”后又捏着嗓子拿腔拿调:“小裴子你小心伺候着吧,当心哪天皇上一个不高兴就把你扫地出门喽~”

裴悯对他的酸话置若罔闻:“你这次来是……”

亢越将一张请柬抛给他:“我爸又结婚了。”

“又结?”裴悯眉峰一挑,擦干手打开请柬,“这是第几个了?”

“七……还是八了吧……”亢越掩面长叹一口气,“唉,我也忘了,反正一只手肯定是数不清了。”

要说这亢越他爸也是个奇人,年轻的时候一路从x省沿海的一个小渔村打拼到京城,赤手空拳创下一份家业。这些年也许是年纪上来的缘故,脑子也糊涂起来,色令智昏,在外面眠花卧柳气死了糟糠妻,站错队被撸了实权后更加肆无忌惮,结婚证离婚证摞起来能有半个小腿高,给亢越造了不少亲生的野生的兄弟姐妹,全扒着亢家吸血。好在亢越争气,整个亢家基本是他一个人顶着。

亢越的神情罕见地有些失落,长叹一口气:“虽说是个男人都好色吧,但我就想不明白,他怎么能好色成那样?简直是鸡巴上长了个人,有时候我真想拿刀把他那玩意儿给剁了!”

裴悯嘴角抽了抽,感觉裆下一阵幻痛。

别人的家事他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一时间,家里只有珍珠舔罐头的声音和高压锅的咕噜咕噜声。

锅盖揭开,满室飘香。

亢越饿虎扑食:“给我尝口!”

裴悯侧身闪避:“滚一边去,你不是不稀罕吗。”

“这么一大锅他喝得完吗,给我尝口怎么了?”

裴悯眼睛一眯,彬彬有礼地扯出一个完美假笑:“珍珠也要喝的。”

“……”

亢越无言以对:“行,这就当上贤妻良母了是吧。”

裴悯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听见门咔哒一声开了,傅惟敏臂上搭着警服外套,大步流星走进来,衬衣西裤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精悍身材,愈发显得他肩宽腿长,身姿挺拔。

一开门珍珠就迫不及待地摇着尾巴迎上去,傅惟敏抱着珍珠转了好几圈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个大活人,他颇为惊讶地一挑眉:“你也在,留下吃个饭?”

夫唱妇随,裴悯也跟着皮笑肉不笑地劝:“是啊,一起吃个饭吧。”

傅惟敏病情稍有稳定后,裴悯为了哄他开心时常攒局,一来二去傅惟敏也把裴悯的朋友们认了个眼熟,亢越也在其列。

不过亢越一向有点怕傅惟敏,每次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原因有二:一是亢越觉得傅惟敏长得凶神恶煞,总担心他会家暴裴悯;二是傅惟敏成天一副随时随地干翻全世界的表情,无形之中加深了亢越的刻板印象。

虽然亢越非常不愿意和傅惟敏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但裴悯的态度实在太欠揍,刚才还拽得二五八万,喝口汤跟要你命似的,怎么傅惟敏一回来瞬间换了张面孔,装什么假客气!

甚至,亢越觉得,傅惟敏回来后裴悯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柔情似水?听着怪渗人的,但看傅惟敏又接受良好……亢越心中一阵恶寒,四十多度的天气,他硬生生打了个寒颤:难道老裴对着傅惟敏一直这么说话?

最终,钢铁意志被罪恶的莲藕排骨汤所侵蚀,三人一狗共进晚餐。

席间傅惟敏听亢越说到亢父要和一个最近风头正盛的女星结婚,还颇为可惜地咂咂嘴。

好酸啊,我也没倒醋,哪里来的酸味儿呢?

亢越呷了一口汤,丈二摸不着头脑。

亢越吃完饭拍拍屁股走了。收拾完碟盏碗筷,裴悯逐一拿出他的宝贝玻璃杯,排兵布阵把茶几摆成了酒吧吧台。裴悯全神贯注地擦杯子,傅惟敏窝在他边上看书。读到艰难晦涩处,傅惟敏抬头看了看裴悯,发现他还在擦,连姿势都没有改变分毫。

他发自内心地感叹:“你可真是个干保洁的好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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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悯心里翻了个白眼。

傅惟敏还在滔滔不绝地大发议论:“就你这年年擦月月擦,磨砂杯都被你擦成镜面的了,手不累吗?还是说这是你的爱好?”

“我喜欢啊,”裴悯别有深意地看了枕在他腿上的傅惟敏一眼,“喜欢就不累。”

“喝酒用酒杯,喝茶用茶杯,喝咖啡用咖啡杯。很有讲究的。”

“不懂,”傅惟敏翻了个身,由枕改趴,“我觉得用塑料瓶子也能喝呀,味道也不会变。”

裴悯拿起一只磨砂材质雪花纹路的玻璃杯,远远看去好像千万片玻璃繁复重叠,折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味道是不会变,但感觉会变。会缺少一种……生活的仪式感。”

“其实超市就可以看作生活的集合,我很喜欢逛超市,”裴悯说着说着,语气渐渐变得微妙,“只可惜你总是很忙……”

傅惟敏冷不丁挨裴悯一发冷箭,难得感愧不安。想想也是,他的时间被工作占去大半,剩下的空余要一掰三份雨露均沾,哪有空陪裴悯玩儿这些小资情调,甚至今天之前,他都没注意到裴悯有这项爱好。

“我……”傅惟敏嗫嚅片刻,犹犹豫豫给了承诺,“咱们这周六可以一起去啊,我应该有时间。”

“‘应该’,”裴悯夸张地重复几遍,哀怨之气溢于言表:“真是让人伤心。你整天忙得不着家,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老公,”裴悯正色道,“你知不知道亢越他们是怎么笑话我的?他们都说我在守寡!”

“啊……”傅惟敏一边暗暗赞叹他们的损人的非凡创造力一边狠狠唾弃他们的缺德无耻,并决定下个月都不和齐越岿他们联系了——虽然效果十分有限,但好歹是他对裴悯的一番心意。

裴悯见傅惟敏面有愧色,继续打蛇随棍上,半真半假说道:“老公你来给我当生活助理好不好?我想时时刻刻都能见到你。”

“生活助理——负责什么?”

“负责……”裴悯俯身在傅惟敏耳朵边吹了口气,“……老板的私生活呗。”

“这个呀……”傅惟敏双手枕在脑后,“考虑来我们局当辅警吗?”

裴悯的手指划过傅惟敏胸口,在他乳头周围色情地转着圈,苦恼道:“可是我专业不对口……怎么,老公要给我走后门吗?”

傅惟敏意有所指:“你不是天天都走吗?”

“那我也不要,你们辅警一个月挣多少钱?四千?五千?六千顶天了吧?”裴悯抱住他的腰蹭了蹭:“连在市局边上租个厕所都不够的。有这一个月,汤臣一品我都赚几套了。”

老婆既貌美如花又能赚钱养家,穷酸公务员傅惟敏被狠狠戳中了心窝子。

“不过也不完全是钱的原因……”

“嗯?”

“我要是当了辅警,会跟你们一起办公吗?”

“当然啊。”

“那就对了,”裴悯轻轻勾开傅惟敏的衣襟,在他喉结落下一吻,“我怕傅处长见色起意情难自持潜规则我啊。”

“趁人不注意,我就钻你办公桌底下给你口,精液喷一脸那种,下属给你汇报工作,你光着屁股敞着腿被我口,上面穿得整整齐齐,反正也不耽误事儿对吧。或者咱们可以来个制服诱惑办公室py之类的唔……”

傅惟敏捂住他的嘴,暗示道:“实践出真知,别光打嘴炮啊。”

珍珠用前爪挠门时,傅惟敏正被按在床上一遍遍贯穿,闭着眼,隐忍而压抑地呻吟,裴悯滚烫紧实的躯体紧贴着他,温度透过衣料钻进他体内,笔挺熨帖的警服被剥开大半,制式长裤堆到腿弯处,火热性器凿进身体里。傅惟敏双手撑着裴悯的肩,指尖因为缺血而泛白。

“你、你喂珍珠没有……”傅惟敏气喘吁吁,“在挠门呢……”

裴悯没有接话,握着对方的双腿往上掂了掂,低头和他接吻的时候顺势帮他把警服纽扣系好。两人的胯部紧密相贴,性器抵着敏感点慢条斯理地磨,磨得傅惟敏水漫金山,偏偏不得解脱。

“老公,你好厉害,”温热唇瓣贴在傅惟敏耳边暧昧地舔弄,“床单都被你的水淹没了。”

“刺啦——”珍珠的爪子和门板剧烈刮擦,发出令人耳膜鼓胀的厉响。

傅惟敏推了裴悯一把:“去喂珍珠。”

裴悯轻声啧了一声,拗不过傅惟敏态度坚决,从他身体里抽出来,火急火燎喂完狗,手里拿了个银灰色金属质感的亮晶晶的东西。

傅惟敏倒在雪白床褥喘息不止,忽然冰冷的金属垂在他裸露的大腿,傅惟敏打了个激灵,猛然睁开眼。

“你哪儿来的这东西?!”

闪着银灰色光泽的手铐在他眼前晃了一晃,裴悯笑得甜蜜羞涩,娇声道:“网上买的呀。”

说完就要给傅惟敏拷上,傅惟敏一骨碌翻身躲开了,脸上惊恐万分:“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呀老公,警服都穿了不戴手铐怎么行。”裴悯不容置喙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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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把傅惟敏按回去,双手交叠拷在床头。给傅惟敏整理衣服的同时顺便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换上了一件绿色长裙。厚重的天鹅绒布料泛着柔软的光泽,愈发显得他光彩夺目,艳色逼人。一直健身的缘故,裴悯胸部更加饱满挺拔,贴身长裙勾勒出曼妙身材,简直称得上波涛汹涌玲珑有致。

喉结滚动几下,傅惟敏自以为隐秘地咽了咽口水,眼神像被粘住似的紧追着裴悯不放。裴悯心下暗喜,偏还做出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软绵绵倚在傅惟敏肩头,明知故问:“老公,我好看吗?”

“好、好看。”傅惟敏连耳廓都染上薄红,眼里水光潋滟,雾气蒙蒙,只觉得魂魄都要被勾去似的。

舌尖从薄唇探出一点,裴悯扣着他的后脑吮吸,性器暗示性地往上顶,贴着会阴上下摩擦。

傅惟敏正要说些什么,阴茎突然狠狠插入体内。他大概没想到会这么猝不及防,身体毫无防备地剧烈颤抖。裴悯扛着傅惟敏的腿,趴在他耳边不住说些骚话,一会儿老公你里面好紧好热要把我夹断了,一会儿老公你怎么不叫两声呀我又没操你的嘴……

“老公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要到了吗?”裴悯坏心眼握住他的阴茎,食指剐蹭尿道口,剥开包皮,两指捏住龟头不断揉搓,指腹的薄茧不时刮过柱身敏感的沟壑,清亮的前列腺液从马眼溢出,傅惟敏的眼神变得失焦、涣散,在裴悯握住他囊袋的刹那间腰身触电般向上一拱,手铐挣得哗啦作响。

“放开……让我射……”裴悯慢慢把体液抹满整个性器,余光瞥见傅惟敏蹙着眉,被禁锢的双手紧握成拳。

“忍一忍……”

“我忍你大爷!”傅惟敏憋得直骂娘,双腿胡乱蹬着床单:“快放开我裴悯,把我弄阳痿了我要你好看!”

“你要怎么给我好看呀老公?你操死我吧老公,干烂我,把精液都射给我,反正我跟了你就是你们傅家的人了,我给你们老傅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好不好啊?”

“你……”傅惟敏气得快晕过去了,那边裴悯还在滔滔不绝:“我们努努力,给珍珠生个妹妹或者弟弟?老公,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啊?”

“说嘛说嘛老公你理理我嘛,老公~”裴悯拖长声调撒娇,鸡巴在傅惟敏穴里搅个不停,“老公,敏敏,小傅哥哥,还是……”

“——爸爸?”

傅惟敏悚然一惊,被裴悯这声含羞带怯的“爸爸”喊得瞬间兴致全无,他瞪眼怒道:“不孝子,你爸还没死呢你就……”

“那你叫我,你爸死了。”

傅惟敏攒足力气狠狠在他胸上咬了一口。

“好了好了……”裴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捧着受伤胸部泪眼婆娑:“你好凶啊傅sir,我要去你们局投诉你,我要让全世界知道你是个家暴老婆的渣男,我要告诉我二姨说你欺负我,把我咬得身上没一块儿好肉,我要让我二姨扣你工资!”

“别闹了宝贝,”傅惟敏努力抬起上身亲亲他的脸,“季度奖金马上下来了,到时候我给你买内裤,啊,买ck内裤……”

裴悯惊喜地捂嘴尖叫:“老公你对我真好!傅警官,傅支队,傅处长,你真好!你娶了我准没错的,我、我让我二姨黑幕你,好不好,傅局?”

傅局龙心大悦,勾着裴悯的腰说:“宝贝再叫两声。”

“傅局傅局傅局……”裴悯贴着傅惟敏的耳朵亲亲热热地喊,喊得傅惟敏意乱情迷,软成了一潭春水,他随即急不可耐地含上了傅惟敏的嘴唇,撩开裙摆,骑在傅惟敏身上,胯下发力,一下下将硬挺的阴茎送进对方体内。

傅惟敏簌簌抖着,竭力打开身体迎合着身上人的侵犯,交合处流出的淫水打湿了裴悯的裙摆,然而谁也没注意,裴悯深深埋进傅惟敏体内,享受着里面的温软紧致。细密的吻落在傅惟敏鬓边、耳畔,身下的交合异乎寻常的激烈,某几个瞬间,傅惟敏看着裴悯猩红的眼,恍然有种要被干死的错觉。

傅惟敏深陷欲海,身体绷得死紧,线条紧实而流畅,稍短的刘海黏在颊侧,警服虽然还好好穿着,那股凌厉肃穆的冷感却无端消磨了不少,变得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修长双腿架在裴悯肩上,这个姿势方便性器进得更深,裴悯抵着他的敏感点使劲研磨。

“啊——”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傅惟敏惊喘一声,里面瞬间变得极紧,肠壁近乎疯狂地吮吸着裴悯的性器,紧接着傅惟敏腰眼一酸,性器进出得更加激烈,狠顶在前列腺上,潮水般的快感顷刻间一泻千里。

“操!”

射空囊袋后,傅惟敏的阴茎再次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湿润的马眼不受控制地喷出一股淡黄色液体,喷湿了裴悯的裙子。

傅惟敏羞愤欲死,胳膊搭在眼睛上,颓丧地偏过头去。

裴悯这才发现,手铐早被打开了,空荡荡挂在床头。他柔若无骨地靠过去:

“老公你从你们局里顺副手铐回来呗……”

本来被吹了枕边风的傅惟敏是打定主意要当二十四孝好老公的,他也确实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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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做了,每天一下班直接回家,不加班不应酬不找小三,安安心心陪裴悯逛超市,并在裴悯暗示“有一套他很喜欢的掐丝珐琅彩茶具被珍珠失爪打碎”后心领神会,花了两个月工资重新买了一套一模一样的送给裴悯,收到茶具的当晚裴悯喜不自胜,缠着傅惟敏甜甜蜜蜜说了好些情话,又亲又摸把人哄得找不着北之后拖到床上……傅惟敏一想到裴悯在床上的疯魔劲儿屁股瞬间隐隐作痛。

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裴悯看起来那么正常,上了床却变得那么……狂野?

傅惟敏被裴悯搞怕了,心里蠢蠢欲动就想联系老情人们。他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齐越岿的消息先来了。

【惟敏,今晚去我那儿吗?】

这好吗?这不好,但真的很想。裴悯整天跟八爪鱼似的扒着他,下楼抽根烟都要跟着一起去,可烦死人了。对裴悯的厌烦在此时占了上风,再说他也算够对得起裴悯了,整整二十多天啊,裴悯看犯人似的看着他,恨不得呼吸都要报备,傅惟敏烦不胜烦,正巧齐越岿向他抛来橄榄枝,再说确实好多天没见齐越岿了,怪想他的。

傅惟敏面不改色掉头,向高架桥驶去。

刚进房门,傅惟敏还没来得及跟久别重逢的老情人一叙相思之情,裴悯兴师问罪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

“我今晚不回去了,捡了一天尸块儿,身上怪不好闻的,我怕熏着你……没事,我在单位凑合一宿就行……这有什么,你还怕有妖精吃了我呀?”傅惟敏握着手机轻笑起来:“好,记得把门锁好,别让珍珠跑出去,好,再见。”

傅惟敏挂断电话的下一秒,一双麦色臂膀环上了他的腰,那人将他拉到身前,戳着傅惟敏的胸口似假还真地抱怨:“怕熏着他,不怕熏着我呀?”

傅惟敏揪住齐越岿的领口深深嗅闻:“还嫌我呢,你身上也不香啊?一股土腥味儿。”

“你要跟我似的大西北一钻两三个月,你也土。”齐越岿是自由摄影师,在时尚行业小有名气,前段时间去敦煌给一个模特拍了组国风大片,发出来以后反响很好,不少人找上门来要求拍个类似的,正好齐越岿还没动身离开,索性就地接单,原本半个月的行程硬是拖了两个多月,两个月风吹日晒,生生给齐越岿磋磨出一身小麦色皮肤。

齐越岿好久不见傅惟敏,此刻猴急得不行,抱着傅惟敏亲了一会儿就把人往床上拖。

“嗯……”傅惟敏被吻得气喘连连,嘴唇差点儿被齐越岿咬出了血。

他“啪”的一声拍开齐越岿急急往前凑的脸,捂着嘴怒道:“你属狗的?!”

齐越岿正意乱情迷着,哪能听得进话,箍着傅惟敏的腰把他半抱了起来,两人推扯着跟连体婴一样磕磕绊绊地滚到床上,他手忙脚乱把自己扒光,接着去解傅惟敏的衣服,扣子噼里啪啦蹦了一地:“宝贝儿咱们有话床上说……”

齐越岿在傅惟敏身上四处点火,弄得傅惟敏也难受得紧,抓着齐越岿的鸡巴就往自己穴里塞。

“你弄疼我了……”齐越岿的鸡巴被傅惟敏攥着,闭着眼睛压抑地小声呻吟。

傅惟敏踹了他一脚:“装什么三贞九烈,赶紧动!”

齐越岿搂住傅惟敏的脊背,傅惟敏两条光裸的长腿也打蛇随棍上缠上了他的腰。齐越岿鼻翼翕动,麦色肌肤下隐隐透着绯红,他有些激动,握着傅惟敏的腰大力挺动,肉茎上的青筋勃发,每一下都撞到对方的最深处,似要将这些时日的空虚一并讨回来。

傅惟敏爽得浑身打颤,英俊的五官皱了起来,眼角分泌几滴生理性泪水。齐越岿注意到了,舌尖轻巧地划过对方脸颊,将泪珠卷进口中。

傅惟敏泪眼朦胧,隔着一层水雾看他,影影绰绰。他抬起齐越岿的下巴,端详对方麦色的肌肤,喘息着调笑:“怎么……嗯……怎么去一趟西北,晒、晒得人种都变了……嗯,印第安人?”

肠壁把他包裹得紧实,里面跟附着吸盘似的一吸一吸,能把人的魂吸出来。齐越岿爽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额头上覆满细密的汗珠,忍住想射的冲动,调笑道:“早知道我就多待几个月了,直接换个物种,晒成黑猩猩穿草裙搞你?”

傅惟敏想了想那场面,顿时浑身一激灵,连带齐越岿也跟着他一阵呻吟。

“谢谢,我不是福瑞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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