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娘已经死了。”林小乖嘀咕。
“那他爹呢?”
林小乖认真想了会儿,“牌位我倒是没见着,不过想来也是死了,否则哪个当爹的能做到十多年对亲生儿子不闻不问?”
上次林水瑶就听林小乖说过,顾崇是在庄子上长大的,如今的庄子里除了他,就只剩个奶嬷嬷,顾崇的生母牌位供在东厢房。
照理说,能请得起奶嬷嬷的都不是普通人家。
然而顾崇这十多年过得并不好,可能,他的生父是真不在了吧?
林小乖不肯接银票,林水瑶也没辙,只能先收着,说明儿让他亲自去找顾崇问清楚。
——
顾崇出了吉庆村,不远处停着一辆宝顶华盖的宽敞马车。
车里的人听他走近,冷哼一声,“私事儿都处理完了?”
顾崇回头看了看程家所在的方向,点点头。
“处理完了就马上回京念书。”马车里的人态度强硬,“明年的科考,你必须拿下状元!”
闻言,顾崇眼底浮现一抹讥讽,双手攥成拳,声音却一再地克制住,“我打小就在庄子上长大,从未去过京城,恐怕适应不了,想留在宣宁县念书,还望父亲成全。”
顾崇原本连科考都不想参加的,他能这么说,明显已经作出让步。
马车里的人没再逼迫他,“清河书院的入学手续,我会让人尽快帮你办妥,好好表现吧!”
第101章共枕
天色擦黑时,气温急转直下,刮起了刺骨的寒风。
林水瑶添了件衣裳,出去找两位嫂嫂问头花的事儿。
二郎媳妇和四郎媳妇连夜赶的工,一人做了两百来个。
林水瑶点好数,给她们结了账,又去灶屋帮着婆婆炒菜。
西屋里,程五郎睡到这会儿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当程婆子问起,林水瑶只说相公白天出去一趟,大概是累了,回来就在屋里歇着。
婆婆是个聪明人,为免被她看出破绽,林水瑶把太爷的饭送过去,又把他们小两口的分好就匆匆端回了屋子。
将吃食搁在圆桌上,她点亮油灯去了里屋。
程五郎本就身子骨弱,今晚又突然降温,他大概是感觉到冷了,整个儿缩在被子里。
林水瑶将油灯放在一旁,伸手把自己的被子拿下来给他盖上,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好,没起烧。
否则以相公的体质,指定受不住。
见他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林水瑶没再打扰,起身去外间匆匆扒了两口饭。
之后又借着油灯光把相公布置的课业写了。
明儿还要去镇上跟姐姐汇合,林水瑶没敢再熬夜,洗漱过后很快便吹灯上了炕。
掀开被子,就感觉到里头暖烘烘的。
除了暖炕的热度,还有程五郎的体温。
以往睡觉都是一人一床被子,各睡一头。
今晚为了照顾他,不得不将俩人的被子叠起来一块儿盖。
怕吵到他,林水瑶躺下的动作显得格外小心。
然而刚躺下没多会儿,程五郎就翻了个身,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条胳膊横了过来,刚好压在她胸前。
林水瑶:“……”
她伸手,轻轻揪着他的袖子一角,准备给那只手找个地儿安放好。
睡梦中的程五郎并不知道她的小动作,只是循着那股子能让他着迷的香味儿,朝她这边一挪再挪,最后埋首于她颈窝,像小猪仔拱门儿似的拱了拱,修长的手臂好似烙铁,将她箍得紧紧的。
好吧,林水瑶放弃挣扎了。
——
隔天一睁眼,林水瑶就懵了。
因为,她整个人像只熊仔仔,手脚并用地挂在程五郎身上。
而程五郎早就醒了,但因为被她抱得太紧,一动也没敢动,只是脑袋微微侧了侧,眼神儿静静地凝视着她。
这一瞬间的尴尬,林水瑶无法用言语描述出来。
明明昨天晚上是他得寸进尺一再地往自己身边靠,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这样?
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相公,早啊!”林水瑶努力扯出一抹微笑,缩回自己的手。
“你昨天喝醉了,现在感觉有没有好点儿?”又缩回自己的脚。
她刚醒,面儿上还是惺忪之态,带了几分羞赧的红,细软的声音懒懒的。
程五郎再病,他也是个正常男人。
更何况,这大清早的。
被她这一撩拨,他浑身上下都绷得紧紧的。
林水瑶见他没反应,俊脸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抹红。
她惊了一惊,忙又伸手去贴他额头,“相公,是不是哪儿又不舒服了?”
“我没事儿。”程五郎哪哪都难受,压制了许久才从齿缝间挤出一句低沉完整的话,“你先起。”
“噢。”
林水瑶麻利地起了,去灶屋生火烧水。
热水端回来时,程五郎已经起了。
林水瑶注意到他换了套衣裳,换下来的搁在木盆里。
往洗脸盆里添了水,林水瑶自然而然地就端过洗衣盆,“相公你先洗漱,我去给你洗衣服。”
程五郎的脸色却有些怪异,一把从林水瑶手里夺过洗衣盆,长长的睫毛垂下,“我自己洗。”
林水瑶纳闷儿,小声嘟囔,“以前不都是我帮你洗的衣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