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步履匆匆,迎了出去:“你们俩怎的来了?”
周星星在爹怀里朝娘伸手:“抱。”
喜春把人接了来,怀里软软的胖儿子贴着人,软软的在她耳边哼唧呢:“娘坏。”
他一转个身,换个篮子,娘没了。
周秉略略无奈的解释:“换了篮子就兴冲冲的要来找你,满府上下找了一圈儿没找到人,在家里已经哭过一场了,晌午连牛乳都不喝了。”
他只得把人给带了来。
这就是当爹和当娘的不同了,周秉自问带儿子的时间也不少了,夫人忙的时候都是他带着的人,玩具尽他玩耍,还陪着他玩,在府上走,结果娘不在身边半日就闹着不干,他去汤池庄子上时一日不见,也没见他哭着闹着要爹的。
这当爹的就比不上当娘的不成?
“是吗,真是娘的傻儿子唉。”喜春心头肿胀,酸酸甜甜的,伸手在他软软的发顶上拂过,没当娘之前,喜春不理解当母亲的心态,但是当自己成为了母亲后,她却是能理解了,有一种恨不得把全天下都捧到他面前来的心理。
好一会儿,母子两个才亲热够了,喜春问:“你们用过饭了吗?”
周秉摇摇头,周星星不肯连牛乳都不肯用,更阔论用饭食了,他没用,周秉自然是没用的,“等你一起用。”
他伸了伸手:“来兰钰,爹爹抱着。”
周星星的分量可不轻。
周星星还不乐意,周秉只得朝他说:“娘累了,爹抱你,让娘休息休息。”
连着说了好几遍,周星星仿佛听懂了一般,这才肯到爹的怀里去。
“我没事儿。”喜春轻轻朝他笑道,周秉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几个伙计正用饭呢,见东家跟小公子来了,本是要上前问个好的,喜春阻止了,“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出去用饭,把铺子守着就是。”
“夫人放心。”宋虎当先答了话。
在门口堵着也不是事儿,上了马车,喜春问他:“想吃什么?”
周秉道:“去酒楼里,之前我吩咐了玉河过去定了一桌,这会儿怕是快准备好了。”
别的酒楼食肆如何,周秉不敢评价,但自家的铺子上头,干净方面却是能保证的,其他铺子上头的,偶尔吃一回也就得了,有妻儿在侧,几乎不用想就定了下来。
喜春也不挑:“行。”
周秉父子突然出门,府上的车马没有早早备下,只得随意备了一架来,比平日的要窄一些,这会儿一家三口正合适,脚旁还有个篓子模样的东西,喜春把篓子给捡了起来,看起来像是打鱼的篓子一般,她晃了晃篓子:“这是什么啊?”
“问他。”周秉指了指眨着眼,天真无邪看着他们的周星星。
他把篮子换成了篓子。
篓子里还有两条手帕呢。
这点他记得清楚,篮子换了,但手帕还在,没忘。
“下晌还要去?”
“还有些没理清呢,还得去忙一会儿,待会你们父子俩先回去,我忙过了就回来。”
周秉没说应还是不应,等用过了午食儿,把人送到了铺子上,他也抱着人下来了。
“周夫人来了。”
“周东家也在呢。”
胭脂铺上围了一堆的人,喜春挑了挑眉,对着朝他们看来的人和声和气的笑笑:“怎么都在铺子外边,是要挑胭脂水粉吗,去里边看看?”
被看过的人摆摆手,还朝里头指:“周夫人,你快看看吧,有人到你家铺子上闹事儿呢。”
喜春还没开口,里边一道呵斥传来:“放你娘的屁,你才闹事儿!”
朱夫人站在铺子口,手里捧着十来瓶花水,说是家里用不上,要退。
售卖出去的东西如何退的?何况送来的这些花水外头脏的、缺了角的,还有开了半瓶儿用过的,各种样式都有,周家的胭脂铺又不是当铺,自然是不收的,两个小娘子好声好气的解释了,朱夫人不听啊。
“花水就是在你们铺子上买的,又没用,你们收回去再卖一次不就得了?”
她还要求原价退给她。
一瓶儿花水如今的价目是七俩银子一瓶儿,她带来的这些瓶儿数能换百来俩银子,还有几个胭脂水粉,都指给他们看过的,说要退。
她也想去当铺上当啊,但当铺不收这些啊。
人当铺上只收有价值的,名人的书画、古董、摆件、金银,甚至旧衣裳都收,但要折一笔费用,朱夫人捧着这些花水去,人家当铺是不收的,说是容易损坏,能买得起花水的人家都直接买新,折旧的价目若非价格极低,才会叫普通的姑娘们买回去,这东西并不受欢迎。
他们想做一做善事,收了,再以极低的价格卖出去,朱夫人不干了。
一瓶一俩银子,她一袋子才十来俩,跟朱夫人心里价目相差得实在太多,狠狠骂了一番当铺黑心,抱着一袋子东西直接到了周家胭脂铺。
她想得挺好的,这东西没用过,又是周家的,叫周家退给她也是合情合理的。
朱夫人还不知道,给她出了一俩银子的小掌柜还挨了大掌柜的训,“半两银子就够了,你还给一两普通的姑娘谁有几俩银子的零花的?能二两银子卖出去顶了天了,有钱的谁要这种损耗了的?还不够丢脸的。”
喜春走了进去,两个小娘子顿时松了口气,“夫人,我们都说了不收了,这位夫人非是不依,要我们照旧退给她。”
喜春没让周秉进来,一群三姑六婆的,叫儿子学了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