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在他们府城里看着繁花似锦的,但要真出了府城,还当真不好做。
周家拒了,但总有人觉得这门儿买卖能挣的,好些商户还合起了伙来,信心十足的,给周家做匣子的林家木材作坊,林东家的小舅子就差点跟着去干了。
喜春听过了一回,就抛到了脑后。
她前几日就约了薛家的当家,给薛家那头下过了帖子。
薛家那头回了信儿后,商定了时间,喜春跟周秉一块儿登了薛家的门儿。
周家跟薛家签下的花水,一开始签下的那款淡雅的花水,契书上约定过的优先供给周家两年,周家之后才能把花水供给其他铺子,这个条约契书要到了。
这两年薛家的花水只供给了周家一家,前两年有不少人登薛家门儿,想要采买这花水,都被薛东家给回拒了,叫他们两年后再来。
薛家完全的按了契书上办事。
如今两年的期限快到了,早在一两月前就有人登了薛家的门儿,想商定周薛两家的买卖到了后,供给他们其他商家的事儿,周家这里早前一直没反应,花掌柜倒是一直盯着,把有哪些人家登门儿的事儿都一一禀报过了。
跟他们竞争的人不少,都是城里有名儿的商户,甚至还有其他州府的商户。
薛家也知道他们的来意,喜春两个登了门儿后,薛夫人叫人送了茶水来,见过了薛东家,薛东家脾气还是一如往昔,说:“当初说的是两年,契书上也是两年,现在时间到了,好多交好的人家也登了门儿,我们这里也不好回绝啊。”
薛家一心钻研改良配方,对这些钻营的事上心,但登门的人多了,有些人家还当真不好回绝。比如薛夫人娘家。
薛东家重规矩,跟周家这两年,作坊的花水都是尽数供给了周家,岳家再大的反应也没理会,如今契书上的时间到了,他也没理由不给了。
薛夫人也不会应的。
喜春与周秉对视,他们在府上也是商议过一番的,笑道:“我们也是知道薛东家的难处,所以这回来还是想与薛东家继续签契书约定,薛东家也可以再挑上三四家一起,按谁要的比例大优先分给谁就是,如此一来,有人也得了实惠,不是一家独大,想来也没人再说三道四的了。”
三四家?薛东家在心里算了起来。
薛夫人知道薛东家的性子,急切起来:“老爷,这三四家全然不够的。”就怕他应下来。
薛东家看看薛夫人,又看看喜春夫妻,为难了:“这...”
喜春只微微一笑:“花水是薛家倾你们父子的心血才改良成的,薛东家一心只钻研方子叫人佩服,就是不知道薛东家有没有心,叫花水扬名天下,为宫廷采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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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4 章
薛东家把几个儿子都叫了来。
人都是有所求的, 有人图名,有人图利,有人图安稳, 形形色色, 薛家一门上下钻研改良方子,没有汲汲营营的谋求财产,不是图利的, 薛家也不是安稳的人,不然何求还无止境的改良方子,凭薛家如今的财力, 早就该安稳过太平日子了的。
商户人家, 总是要图一样的。
所幸,这步棋他们走得很对。
薛家几位同意钻研方子改良的公子来了, 问:“夫人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喜春并不多谈:“我自然有我的渠道。”
薛家的花水从几年前就开始传有宫廷采选看重, 周家在四周府城铺的货也一直拿这个当噱头, 可如今都过了三两年了, 薛家从一开始的听说, 激动, 如今也知道这就是商户们惯用的夸大其词了。
这世上没有哪家商户不想当皇商的,薛家也不例外。
喜春收到了白氏的信儿, 朝廷今年有一个破格提取, 宫廷采选也在其中,问她要不要把花水给报上去,白家多年皇商, 在宫廷采选上是有路子的,周家要是想把花水报上去,白氏那边就能帮着出力, 占上个一席之地。
喜春接了信儿,就知道这一场跟薛家的谈判有把握了。
“宫廷采选我父辈还在的时候也是有过这心的,只是宫廷采选十分严格,据我所知,光是调查和置货品安置就要好些年,多年下来没问题之后才能入选。”薛东家也不是一无所知的:“你们周家前两年就用了这个噱头了。”他认为这个事情的希望不大。
“薛东家说笑了,前两年那回并非是噱头,而是已经叫采选之人看上了,只是花水出现的时间太短了些,上边没定下来。”再如何说,花水也是在宫中走了一趟的。
薛东家没想过里头还有这种事,周家一直没说过,他们也只当个传言在听,想起方才周家的来意,薛东家心里不由得升起了火热来:“那、这回?”
喜春点头,朝他道:“是有几分把握的,是以才敢来寻薛东家重新寻一个稳妥的法子。”
薛夫人满心不情愿的接了口:“说得轻巧,可这好处都叫你们家占尽了,又不是以我们薛家的名义入的宫廷采选,最后还不是白白成全了你们,东西你们得了,名声也叫你们得了。”
还不如把花水分给娘家、儿媳妇家呢,他们也学着周家的法子,只在自己这几家走,不流出去,挣的银钱也全都在自己手里头。
喜春一脸反问:“那不然呢,我们周家给薛家铺路,名声全叫你家得了,花水还分不到,那我们周家图什么?做好人好事呢?”
“薛夫人以为花水还不到年份就能有几分把握入采选宫廷,是轻易就能进去的?夫人可知道这其中我们周家又耗费了多少人情财力才能疏通,说起来到这个程度,财已经是不值一提的了,每寸进一分,所耗费的都是我们周家积年的人脉。”
“薛家能得什么好处?自然是周家挂上了皇商的名儿,供上去的是薛家花水。”喜春在薛家两个字上咬得重。
“不错!”薛东家一拍了大腿,确实是这个理儿的,有“薛家”这两个字在,他们薛家的花水扬名了人家也能知道这是出自哪里的。
那些皇商也算不得少了,但真正说起来,人们知道几家的?说起来还不是甚白家云缎、景深瓷器,没人说哪家哪家。
周家要皇商这个名儿,他们薛家要扬名。
其实说起来倒是一拍即合,薛东家也不傻啊,如果只单凭他们自家的推广,凭薛夫人想的那样,叫自家和几个亲家来做花水买卖,他们薛家要几辈子才能往上走?真叫几个亲家来做,把事儿给包圆了,这府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要叫他们得罪光了的,何况还有周家...
知府府跟这个周家那可是一家,谁都知道周家在盛京还有当大官的亲戚,也只有他们才有门路人脉走通这些,要换了个人,这满府城里,薛东家是找不出一个来的。
周家耗费关系要这个皇商的名儿,说起来如果能成了,那他们薛家其实就是白得的好处,关系没要他们走,钱财没要他们出,他们就跟平常一般开作坊出货,最后还能落一个宫廷采选的名头在头上来,跟周家相比,薛家那就是捡了大便宜了,毕竟出货给谁不是出?其他的商家可带不来这等好处的,成了,那就是能传承百年,造福子孙的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