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拆伙了,喜春也公事公办了:“是可以啊,你重新置几个药材庄子都没问题, 可你不该拿合伙的东西给你自家的用啊。”
往小了说,这也是公器私用了。
“你挪了这边庄子上的,你跟我们说过一声儿吗?”
没有吧?挪用庄子上的东西不吭声, 有一回就有二回,看顾氏的模样也没有想自己置办的意思,以后用着用着这东西就成她私家庄子上的了,这边合伙的庄子上差又怎的办?
买呗,两家出银钱再买新的,她就只消出一半儿的钱,直接省下了一半的钱,这算计打得多精明?
都是做买卖的,谁也不是傻子。
人家愿意吃亏那是有原因的,喜春以前让顾氏占了多少回便宜,看的就是她四哥的面子,如今她不乐意吃亏了,该说的话就摆明了说了。
宁家是她娘家,娘家都起来了,喜春也不想掺和进去。
顾氏还强词狡辩:“我就是用用,又不是不还。”
是不还,反正喜春这么多年就没见她还过。
就连他们每年给送的年礼,都是一堆一堆的送,顾氏回的是什么?什么乡下里摘的野菜,布头野果子等,还有娘家里给他们送的小玩意,家里吃不完用不完的,尽数给送了来,还说甚都是自家里的,比外边卖的好。
他们周家自己庄子里就有,哪怕没有,外边也多的是村里的人摘了菜蔬来卖,哪里就比不上他们顾家的了。
从县里带上来的,还能比在府城里买的新鲜?
这些喜春也懒得计较,她送礼又不是为了顾氏回的礼,就是想让她哥、侄儿过得舒适。
她退一步,顾氏就得寸进尺一步。
贪便宜贪成习惯了。
他们新开的庄子才不过头一年种药材,是好是坏还不知道呢,顾氏哪里想把现在这个已经成熟的金袋子给放走的,她犹犹豫豫的开口:“我以后不用了就行,还回来总行了吧。”
她还没了解事情严重性,还以为是私用一回的小事儿呢。
喜春哪能不知道她这意思,要是今日她的私产庄子已经能挣银钱了,顾氏巴不得跟她断得一干二净呢。
就是那种占了便宜又要装面子说是靠的自己努力那种。
“可别,还是好聚好散,以后大家也能图个清净,不伤了这颜面。”
喜春这话可没说错,多少亲戚因为合伙做买卖最后闹得撕破了脸的?连亲戚都当不成了的?最好还是分开,各过各的,跟银钱沾边儿的事不掺和在一起,逢年过节还能得个面子情呢。
宁乔跟喜春都决定拆伙,顾氏想反抗也没声儿,她还想拉个同盟来,看到了妹夫周秉身上,连想都想就略过了。
都说这个妹夫最听小姑的话,顾氏自然知道这是真的,他说了不算,这个家是小姑在当,最后目光移到了门边的外甥身上。
又有什么用的,这么小点的只听他娘的话呢。
顾氏找了一圈儿愣是找不到个人跟她站一起不叫这兄妹俩拆伙,喜春昨儿就把账目给算出来了,拿给了宁乔看。
上边的账目清晰,用了多少,余下多少,一人能分多少都有数,他说扣了顾氏挪了东西去用的费用,喜春也没客气,她不想叫顾氏占便宜,照样算得精,最后算下来,这庄子还是周家的,里边的东西还是周家的,包括如今种下去的药材等,顾氏他们没分比他们多多少,最后分了八千多俩,结清了。
银钱也当面数清了,宁乔自己收的钱,没叫顾氏保管。
“这事儿,是我们对不住你们。”他长叹了声儿。
喜春跟宁乔兄妹关系好,也不在意的:“没事儿,以后四哥你就自己单干了,好好把庄子养起来,这一行利好着呢,回头那些参卖了,该是多少银子你也收着,我这个嫂子,样样算得精明,这庄子肯定会红火起来的。”
“你还给她说话呢。”宁乔哭笑不得的。
喜春摆摆手:“一码归一码,缺点是不少,也不是没优点的,如今庄子上就是你们自家了,还不得把力往一处使?”
顾氏算计也是算计别人把钱往自家兜里装的,可没有把自家兜里的钱往外掏的。
结清了庄子的事儿,宁乔就打算走了,喜春留他用饭,宁乔没好意思,带着顾氏走了。
“进来吧。”周秉朝外边扬了扬声儿。
一直缩来缩去的,打量谁没看到呢。
门口的周兰钰把妹妹往前一送,打着婳婳的名义说:“爹娘,是婳婳想你们了。”
婳婳就冲着他们傻乐,她还以为她哥是在跟她玩捉迷藏呢,又跑到门后,把自己的胖身子往柱子里一缩,小心抬眼的朝她哥看。
周兰钰要是看她一眼,她就立时转头,玩“自欺欺人”呢。
当然,她这个年纪还不知道什么叫“自欺欺人”。
周兰钰又把人给提了出来,带到屋里,往他爹怀里一送,他陪着玩了半天的捉迷藏了,玩不过这么丁点有精神的小胖娃,总觉得自己智力被碾压的感觉。
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哪里还想玩这么幼稚的游戏,“爹娘,以后我们就不跟四舅舅一起开庄子了?”
这才是他一个大人该过问的事。
喜春看着他:“是啊,不一起了,以后那庄子就是我们自家的了。”
周兰钰一拍手:“真好,以后我们去庄子里玩就不用看四舅母的眼色了。”
他们每回去,顾氏总是弄得他们跟当客的一样,像她才是庄子上的主人一样,叫他们别扭得很。
“行,以后你们知道就行了,别的还不到你们管的时候。”
喜春说完,周秉就开口问了:“你们卷面儿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