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她也知道怀孕要看运道,有些女人刚成亲就怀上孩子,有些女人叁年五载也没有动静,冯婆说她身子康健,一定会怀上,只是迟早的问题。
一次不中,就两次,叁次……五次十次,总会有怀上的时候。
阿萝想了想,虽然知道不合适,可她实在是太想要一个孩子了,所以没忍住,轻声问杨骁:“要不……再,再做一次?”
杨骁:“……”
黑暗中,男人颇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女人。
视野昏黑,只能依稀看个轮廓,但他觉得阿萝应该是漂亮的,如她的声音一般柔软娇嫩,或许神态中还带着几分期盼,几分小心翼翼,就像……就像他年少时在山林里遇见的小鹿,那只小鹿分明口渴得紧,远远望着他手中的水壶,却不敢靠近。
因为他半晌没做声,阿萝又鼓起勇气道:“我可以,可以给你钱……”
她背着婆婆悄悄存了一些钱,不多,也不知够不够。
杨骁又笑了。
他平时不常笑,今晚上总被她逗笑,当下回道:“我再来个叁五次也不妨事,只是怕你受不住,快睡吧,你要怕怀不上,明天我再过来就是了。”
“真的?”阿萝心中欢喜,赶紧答应下来,“那我明天还来找你!”
杨骁:“嗯,睡吧。”
阿萝高高兴兴的闭上眼睛。
眼睛闭上了,还是毫无睡意。今天因为杨骁怜惜,所以她没吃什么大苦头,但下面确实还难受着,若现在再来一次,估计她也受不住,可他告诉她明天也来,阿萝是真的开心,她忽然觉得,自己真要时来运转了。
……
杨骁醒来时,阿萝已经不在了,她赶着天不亮就回家去,以免被家里人发现。
他独自坐在床边,微微有些怔忡,直到看见床褥上的痕迹,才确定昨晚发生的那一切不是梦。
想来仍觉得不可思议,他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连对方是什么模样都没看清,就要人家小姑娘的清白身子。末了,又想起她说要给他钱,嘴角不禁莞尔,觉得可怜可爱。
笑着笑着,觉得她大约还是可怜更多,也就笑不出来了。
必定是苦命的女子,否则也不至于跑来暗门子里要孩子。如今四处打仗,苦命的人太多了。
门外传来同伴的吆喝声,打断了杨骁的思考,他应和一声,穿上衣服出去了。
回到兵营,杨骁与张成海跟守卫打了声招呼,便回自己营帐了。
今日还未安排操练,一进兵营就看见士兵们各自闲晃,还有些人聚在一起打叶子牌,说说笑笑。明知齐国大军随时会打过来,大家却好似一点儿也不紧张。
其实全是混吃等死罢了。
前方连连败仗,当今皇帝又昏聩无能,胡乱指了个文官来领兵,几个将领要么内讧,要么各找出路,没有一个人的心思在练兵上,所以手底下这些小兵也松散,毫无纪律可言。
杨骁刚进兵营时,很看不惯这种场面,后来张成海开导他,说一旦与齐军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到时候大家都是要死的命,不如快活一日算一日。
杨骁慢慢也就释然了。
张成海昨晚上显然操劳过度,回营后得知没有安排,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中午发饭的时候,起来和杨骁一起去伙夫那里领吃食。
如果不打仗,在兵营里最大的好处就是管吃管住还有钱拿。
两人坐在营帐外边啃馒头,听见身边的弟兄们说那齐军已经打到万龙岗,势如破竹,无可抵挡,只怕再过不久,这里也会被攻陷。
张成海砸吧砸吧嘴,不是滋味的道:“老子活了二十年,连儿子都没生一个,就这么死了可真是亏。”
杨骁想起阿萝的事,脱口问他:“知不知道怎么生儿子?”
张成海一愣,怪异的看向杨骁:“还能怎么生?找个女人挺挺肚子不就生了?”
杨骁道:“你之前不是说你娘是村里的接生婆吗,知不知道怎么更容易女人怀上?”
“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说不定将来用得上。”
“哈!你这小子想得倒美!说不定明天就上战场了,你还想生儿子?!做梦呢!”
杨骁嚼着嘴里的馒头,不紧不慢咽下,心里知道张成海说的对,战乱连连,这种时候生孩子,不是让孩子活活遭罪吗?
眼前又恍惚浮现阿萝那一身淤青伤痕……
孩子,只要给她一个孩子,她就不用再挨打了吧?
第二天晚上,阿萝仍是后半夜才到。
没有办法,她必须等家中公婆和志贵全都睡熟了,才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