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这才顺了气,重新冷静下来商量这件事,商量的结果是没有结果。
只能暂时作罢。
晚上席斯言抱着井渺准备睡觉,他趴在他胸口用手机玩数独,屏幕离眼睛离的很近,席斯言就把他抱起来坐直再拉远。
整个过程井渺都任他摆弄。
他发现一些问题的所在。类似这样的小事,他几乎不和井渺沟通。
席斯言不厌其烦地用行动直接帮助他,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井渺身上,拎着他的衣领让他坐直、水杯递过去让他喝水、腿动一动就知道是坐麻了要揉揉,打个哈欠就抱着他回房间睡觉……做这些事和呼吸一样简单,全部出于下意识和条件反射,所以他也懒得去说话。
“渺渺。”席斯言想,至少和他讲讲道理,这点还是能慢慢改的,“你经常哭,眼睛本来就容易痛,如果总是这样趴着玩手机,离手机屏幕很近,眼睛会近视,会看不清楚,包括我。”
井渺看看席斯言,果断关了手机抱他:“我以后不在床上躺着玩手机了哥哥。”
席斯言心又软了:去他妈的讲道理,他愿意一辈子这样手把手照顾他。
林颂觉得他们这样变态的养孩子方式没把井渺养废很不可思议,他却不觉得。
井渺太乖,太懂事听话,这是他失去的人生给他带来的深刻。
艰难的环境里长大,必须听话懂事,他糟糕的社交能力要生存,只能乖巧老实。他从小孩子变成大孩子,照顾老院长,再和老院长一起照顾其他小孩子……井渺天生让人心疼心软心甘情愿,连王淞他们都在长久的相处里,会下意识地用哄小孩的方式和他沟通,他的生活环境早就没办法改变了。
“乖宝宝,可以玩的,但是不能这样趴着玩。”他抚摸他的脸,吻他额头。
井渺想了想,小声说:“不玩了,不想看不清哥哥,手机也不是很好玩。”
席斯言吐了一口气,就这么被他养着吧。苏皖说得对,反正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想着他会一辈子是七岁小孩,都做好了要照顾他一辈子的打算。
不过是“保持初心”而已。
“哥哥。”井渺喊他,“你是不是因为我不能出去工作,心情不好?”
他的宝贝对世界模糊大条,却对人的情绪永远敏感。
席斯言否认:“没有,宝宝别多想。”
“想教小孩子。”他忽然说。
席斯言没听清:“什么?”
“我可以教小孩子,喜欢和小孩子相处。”井渺认真说,“是教婆婆的孙女时,发现的。”
蒋阿姨的女儿女婿因为工作原因,把孙女托付给她带几天,那是个八岁的女童,上小学二年级。
她日常还要在别墅工作,征得席斯言同意后就带着小姑娘来别墅,白天让小姑娘自己在某处做作业,晚上就带她走。
井渺对人类幼崽似乎有种天然的吸引力和亲和力,以前那些高中生喜欢黏着他打游戏,小姑娘就更不用说。
本来还听话的小女生,看到井渺就扑上去缠着要雇主教写作业和陪玩。
他和同龄人相处困难,却对小孩子有很多耐心,那几天他教小姑娘小学二年级的课程教的得心应手,晚上在床上还高兴的找席斯言要奖励。
席斯言之前没注意这个问题,显然这是井渺认真思考过后的结果。
他想起他在福利院长成大孩子以后,就经常照顾年纪小的孤儿,几乎又是一项刻进dna的行为模式。
“我也可以帮哥哥做论文翻译,帮哥哥的同事做论文翻译。”他又补充,“我也可以做甜品,哥哥说我做的好吃,妈妈也说好吃,阿姨和婆婆都说好吃。哥哥我可以做的事很多,可能一开始做的不是很好,但是渺渺可以学,哥哥不要不开心了。”
席斯言愣愣地听他说。
“宝宝。”他再开口都是浓重的欲念,把人压在臂弯里吻个不停,“我的渺渺,我的乖宝宝,我爱你,我好爱你。”
金教授说的也没错吧,他上辈子真是烧了高香,月老这辈子给他一个这么乖的心肝宝贝。他不是废物,会做的很多,愿意学习,愿意进步。
井渺是世界上,最成熟的小孩,最纯真的大人。
“哥哥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在纠结。”他对他说,“我想把你养在我怀里一辈子,但是我很怕你很多年以后怪我把你养废了。”
他不知道井渺能不能听懂,但还是和他如实说。
“渺渺如果想永远只在哥哥身边,哥哥求之不得。可是这样的生活,你会觉得无聊吗?”
这个假设超出了井渺的思考范围,他知道席斯言不可能一直陪着他,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上大学的时候最厌恶寒暑假,因为上课有事做,而放假就只能在家里干巴巴地等席斯言,他会比上学的时候更想他。
如果是席斯言24小时地陪着他,他怎么会觉得无聊。
可是席斯言不能,他会在无止境的等待里无聊、烦躁和伤心。
井渺老实和他说了心里话。
席斯言更心疼了,这一刻不想上班工作的人不是井渺,是他自己。
“没关系宝宝,我们慢慢来,好不好?”他安抚井渺睡觉,把他搂的更紧。
正好是暑假,席斯言通过苏皖找了一些亲戚朋友的孩子来家里“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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