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眉并没有避让她的目光,平静的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你一点也不惊讶我是谁?”她走近温眉,偏头一笑:“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冷静。”
温眉垂眸:“冷静谈不上。只是我想着,你费心观察了我这么久,今天也该是发作的时候了,我好奇与不好奇,你都会说的,不是吗?”
姑娘放下了手里的三明治:“好,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来找你,是想当面问问你,你跟慕谦泽究竟是什么关系?”
温眉终于明白了姑娘的来意。
“不方便回答?还是。”姑娘又走近了她一步,言语便越发挑衅:“不好意思回答?”
温眉回神,并无慌张,不卑不亢的看着她:“我跟他是正常的交往关系,没有什么不方便,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回答的。”
姑娘笑出了声,重复了一遍温眉的话:“正常交往关系?”尖细的声音难挡讽刺。
“我说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她收起笑,重新在温眉面前站定:“不久前,鼎拓集团迎了一桩喜事,地产圈子都传遍了,这么多天了,就没有一个人跟你提过?”
温眉心一凉,身上奔腾的血液骤然一停,就连耳边的嘲讽奚落是什么时候停止的都没发觉。
等她再抬头时,眼前的姑娘已经走出了便利店,她在很好的扮演过千里之堤上的蚁穴后就这么平静淡然的走掉了,徒留残缺等着溃堤的堤坝。
温眉站了一会儿,立刻转身奔跑,冲到行政办公室,气喘吁吁的站在陈姐面前,没有一句场面话,直接开门见山:“那天,鼎拓订婚的人是慕谦泽对吗?”
陈姐正在喝茶,被她冷不丁的追问,一时哑然:“是啊……怎么啦……”
她话音未落,温眉已经冲出了办公室,她重新端起茶杯,与小朱面面相觑:“刚刚过来的是小温吧?她向来稳重,今天这是怎么了?”
温眉已经提着包冲到电梯前,电梯咯噔咯噔响了一阵停下,王大山从里面走出来。
她第一次没有打招呼的掠过他。
王大山跟人精一样,当下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单手挡住电梯门,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小温啊,凡事别太较真。”
电梯门重又合上,咯噔咯噔的继续下行。
温眉苦笑着,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睛。
到底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成了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出了电梯,她给慕谦泽去了一通电话,虽然竭力让自己平静,但声音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你在哪儿?”
“在别墅。”
温眉抹去了眼角溢出的泪,轻笑一声:“好,那你在别墅等我,我刚刚从别人那儿听了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情……”
等她回到别墅,慕谦泽已经打发走英姐,端坐在落地窗前,泡好茶等她了。
温眉没换鞋,手里拎着包,猩红着一双眼站在他面前:“他们都说你订婚了。”
慕谦泽没说话。
她灿烂一笑:“我就说吧,这是个笑话?你说你订婚,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慕谦泽倒茶的手一停,茶流戛然而止,温眉死死盯着他滞停下来的手,泪开始止不住的流:“慕谦泽……求你,你快告诉我……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只要你说,我就信,我一定信。”
他第一次看到她情绪这么波动,心一揪,放下茶壶,起身朝她走过来。
温眉下意识的避让开他伸过来的手,慕谦泽落空,片刻,将手揣进口袋。
“地产行业倒退,我接受联姻是稳住鼎拓的唯一的出路,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等鼎拓……”
“好。”温眉打断了他的话,像是一瞬间被人抽走了全部的力气:“我今天就搬走。”
她越过慕谦泽去二楼收拾行李,只走了一步,就被他从背后拥住。
“对不起……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两天我一直在思考怎么跟你开口……”
温眉也不挣扎,就当是最后的拥抱吧:“你是这两天才开始想怎么跟我开口?你应该一早告诉我……现在,你已经订婚了,你让我……让我如何自处?算了……都不重要了……花开花落终有时……”
“温眉,你现在这样的态度,不是我所期望的。”慕谦泽将她的身子转过来。
她鼻子酸涩难忍,艰难的闭上眼。
“温眉,就当是我求你,留下来好不好?我保证不让你委屈太久。”
眼前的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卑微,可这样的卑微并没有什么意义。
“留下来,我成了什么?”温眉睁开眼,满眼忧伤:“慕谦泽,我不要这样的关系,我不想做一个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
慕谦泽疲惫无奈错杂:“我知道。”
他知道,所有的道理他都知道,可他就是做不到干脆利落的放开她,他下意识的抱她更紧:“你前两天不是说想吃的泡菜吗?我一朋友从韩国飞回来,我托他带着泡菜,现在就在冰箱里头搁着。我弄些出来,给你尝尝?”
眼前的男人本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该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低三下四的求着一个人。
温眉这么想着,心就像被掏空了一般。
她隐约感觉拥着她的这个男人在颤抖,好像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了她的脖颈。
她可真有本事啊,竟然能让这么一个男人为自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