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82章 再会孟知祥</h1>
而此时候,没有通知任何同僚、亲戚而出发的吴延珪和孟知祥也来到了赤塘关,看着高大的赤塘关城墙。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苦笑,为此次前行,感到担忧。
孟知祥迟疑了一下,对吴延珪拱拱手说道:“大人……”
“哎!知祥兄你这算什么话,我们平辈论交,别说大人不大人的!”吴延珪闻言,在马背上摆摆手,打断孟知祥的话,客气的开口说道。
孟知祥见吴延珪目光真诚,知道吴延珪此话不是谦虚,也就不矫情了,点点头。接着说道:“延珪兄,如此说,知祥也不客气了。我们不如不打旗号进城吧!否则恐怕被那人有了提防便不好。”
吴延珪闻言皱着眉头,道:“这不好吧?他定然接到了我等二人要来的文书,稍微推算一番,便会知道我们来的大概时间,只需要往城门派人一守。我们此行甚是无所遁形,极其容易被其发现,而到那个时候被发现了,恐怕会更加不好!毕竟我们暗中进城,容易打草惊蛇!”
孟知祥沉吟片刻,点点头道:“延珪兄所言甚是,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嗯!莫不如我们一人主明,一人主暗,此为最好。毕竟此事事关重大,万一……万一他真的反了。恐怕便是太原覆灭之时了!”
吴延珪闻言,也是沉吟片刻,道:“也罢,现在唯有这个办法了,如此便我主明,知祥兄称病,暗中调查如何?”
“甚好!”孟知祥闻言,也没有推脱,虽然看起来他暗中调查危险姓大一点,但吴延珪要应付李嗣源也不容易。
…………“详细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李存焕将目光从手上兵书上移开,看着站在阴暗的角落上的锦衣卫右镇抚使孙定史,沉声问道。
“郝毅之前因为手下士兵强抢民间女子,而被李嗣源发现了。不但捉了他手下的士兵,还将郝毅捉起来,重打二十军棍,说是郝毅御下不严。末将借着郝毅对李嗣源心中的怨恨,已经买通石岭关守将郝毅,不过李嗣源对于两关的关注得非常严密,郝毅也没有办法偷偷打开城门。末将唯有对李嗣源使出离间计。但也就不知道李克用会不会信了,”孙定史毕恭毕敬中透着些许漠然的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李嗣源会因为这件小事而重责郝毅?莫非其中有诈?”李存焕闻言,左手托着下巴,微微皱起眉头,喃喃道。强抢民女在现代却是一件大事,但在这个乱世,人都可以吃人了,强抢民女却算不算什么大事。这也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最大的悲哀。
孙定史闻言,解释道:“此郝毅不是一般人从他父亲开始便是石岭关守将,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八年的时间。郝家更是以石岭关为基础,建立商队经常往来于草原之间。家财万贯不说,而且近段时间,刚好手头上还有一批滞留的战马,足足有二百匹。”
“哦!还真是有不少能量啊!”李存焕闻言,不由皱着眉头,在草原上的一般小部落,恐怕也没有二百匹战马。战马不是普通的马,战马需要经过训练。虽然说一般的马也可以上战场,但比较容易惊慌失措,甚至遇到刺痛会发力狂奔。还有体力、体格和战斗意识上都远远落后于战马。而往往七八匹马当中才有训练出一匹战马,所以战马甚为珍贵。
当然这也和东方没有成型的养马系统有关系。虽然这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但不得不承认,东方的战马比不上西方的战马。这和东方战马培养随便,导致很多优良血统流失有很大关系。
后面的事情李存焕不用想也知道了,李嗣源肯定是看上了郝家的战马。更何况他之前被自己打败,损失了不少兵马,自然急需补充了。再加上郝家在石岭关势力根深蒂固。李嗣源想要指挥的动郝家,自然少不了敲打一番。有了这么多理由,对郝毅动手,已经是一件必然的事情,这才出现了这次责打。
李存焕点点头,开口问道:“这倒是值得信任!对了,听说李克用派出使者了?肯定会刺探李嗣源一番,使者是谁?”
“是昔曰的旧人,正使是吴延珪,副使是孟知祥!”孙定史恭声应道。
李存焕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下头,这二人他仔细一想便记起来了。孟知祥就不用说了,他建立了后蜀,传国两代,三十多年后这才被赵匡胤灭了,所以李存焕特别熟悉。另外一方面的熟悉则是上一次朱温出兵成德,李克用便是派此二人来向自己求和。
李存焕犹豫一番,对孙定史问道:“你看孟知祥此人如何?”
“此人能力甚为不错,李克用任命他为太原左教练使,每年为太原训练出了好几千不错的兵马。李克用更是以侄女许配予孟知祥,可想而知对孟知祥的器重。恐怕不容易策反。”孙定史闻言,摇摇头说道。
李存焕闻言不由迟疑了,从孟知祥后来称帝的情况可以看出,孟知祥是一个有很大野心的人。一般有很大野心的人,固然可怕,但也可以诱之以利,比起那些正人君子更容易为敌人所用。不过孙定史的话也没有错。现在的孟知祥不是后来的孟知祥,一个人的野心是伴随着他的能力而滋生的。
李存焕便是一个典型,一开始不过是想脱离小兵的身份,成为将军。到了后来,仅仅为了自保,却成为了卢龙节度使。到了现在,却是有了称霸天下的野心。可以说,野心这东西,非常难以触摸。你如果能够勾起他,便是滔天巨浪也扑灭不了。你若是没有办法勾起,此人则是成为一个比圣人还要圣人的家伙。
李存焕侧头对坐一边似乎在瞌睡的老道士,周衍宠问道:“先生,你看孟知祥这人能否策反?”
周衍宠摇摇晃晃的挺起腰杆,仿佛刚刚睡醒一般。一摆手中那破拂尘,对李存焕一稽首道:“心中有魔,自然可以诱之。心中无魔,自然可以造之。贫道奉行,此世界没有圣人与君子,他们之所以为圣人和君子,只是因为没有遇到足够诱惑他们的事物罢了。”
说到这里,周衍宠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站在阴影中的孙定史,问道:“我记得孟知祥好像是邢州人,故昭义节度使孟方立又姓孟,莫非和孟知祥有什么关联?”
孙定史也不答周衍宠的话,看着李存焕,见李存焕微微点下头,这才开口回答道:“孟知祥是邢州龙岗人,故昭义节度使孟方立是其伯父,故昭义节度使孟迁是其叔父。虽然其伯父、叔父与李克用对抗,但其父亲在河东任职。历经两代,李克用对其颇为信任,倒没有迁怒。”
周衍宠笑道:“这有什么好迁怒的,昔曰三国诸葛家兄弟三人各侍魏、蜀、吴,却不见其君主对其有何怀疑。其中诸葛亮和其侄子诸葛恪更是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国丞相。不过孟知祥既然出身昭义孟家,恐怕他有恢复家族昔曰威势的想法。殿下不妨以昭义节度使之位诱之,也许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李存焕闻言大喜,自是不吝惜嘴上赞扬,笑道:“先生真是吾之诸葛孔明!得之先生,如鱼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