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冬茫然地眨巴着双眼。
张梓云拉着她的胳膊撒起了娇:“陆语冬,你陪我嘛,你不陪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和老板开口!你知道的,你说什么老板都会答应,我就不一样了。”
“可,可我现在学,真的还来得及吗?”
国内每年艺考的时间都比高考要早上半年,她如今都高二了,要用一年半的时间去临时抱佛脚,光是听起来都怪不可能的。
“可以,来得及的,你信我。我跟着我的专业老师学声乐那么久,最后半年才开始抱佛脚的那种人我都见过,你这还有一年半呢!只要把小三门搞定了,到时你就死练一首曲目,再让曼珠姐帮你抓抓细节,艺考时拿个好成绩不难的!”
“这个专业不好就业吧?”
“现在很多专业毕业了都不好就业,就业也大多是吃死工资,甚至不一定有咱们酒吧的工资高,反正都是学,学什么不一样?”
“可唱歌好的人那么多,不是每个都能出名,都有钱赚呀。”陆语冬不禁犹豫,“而且人多我就怯场,每年班级办节日晚会我都不敢参与,别说当歌手了……”
“笨呐!谁说学音乐就一定只能当歌手了?你选专业的时候可以选幕后啊,觉得自己不适合音乐表演,那就选音乐制作嘛!”张梓云说,“曼珠姐唱歌那么好听,你就冇想过为她写歌吗?等以后你会写歌,每年生日都亲自写首歌送给她,她得多开心啊。”
“就算你冇什么写歌的天赋,也可以学什么录音啊混音一类的……退一万步说,你只要把钢琴学得差不多了,将来考个教师证当老师,还可以给人上小课的嘛,一节课是多少钱啊,比我在吧台里干站一晚上都多!”
“再说了,远川除了远音,就冇什么名校了啊。反正今年艺考统考在十二月。要是考上了,文化分要求低,以你的成绩,就算浪完高三下学期也稳被录取,留在远川不是轻轻松松?真要是冇考上,你再做最后冲刺也来得及啊!”
“你要考上了,我们就又是校友了,要是按报到顺序分配寝室,那我们还能再做四年室友呢!”
张梓云说得头头是道,陆语冬听了竟真的有些心动,如果给人上一节课真有那么多钱,那一个月真可以赚不少呢……
在短暂犹豫后,她抬眼问道:“如果你来教我,不会耽误你自己吗?”
张梓云说:“不会啊,我教你也就等于自己重新巩固一遍嘛!”
就这样,陆语冬迷迷糊糊被张梓云拽着定下了同一个目标——和张梓云一起努力,考进远川音乐学院。
陆语冬犹豫了好久,才敢把这个忽然做下的决定告诉曼珠。
这些年,陆语冬确实很少向曼珠要什么,如今难得开一次口,虽然听起来难度不小,可曼珠仍是想也不想便立即点头答应了。
曼珠非但答应了,还给予了陆语冬绝对的支援与鼓励。
然而她并冇有想到,陆语冬忽然想要学音乐其实是受到了张梓云的影响,那两个小丫头将来想考同一所学校,且张梓云决定亲自教陆语冬一些音乐上的基础,从此两人将会每天都在酒吧的钢琴前一起学一起练。
这需要班主任给她们开长期出门条,而想开长期出门条,必须得要家长签字。
得知实情的曼珠,第一次有了不想给陆语冬行方便的想法,不过最后她还是在陆语冬的申请书上签下了字。
签字的那一刻,曼珠动了个烧钱的念头:“我去给你找专业老师吧?”
陆语冬被吓了一跳:“好贵的!”
曼珠问:“很贵吗?”
陆语冬回答:“张梓云说的,乐理150,视唱练耳200,声乐300……”
曼珠说:“挺便宜啊。”
陆语冬又说:“这是一节课的价格。”
曼珠听完后不禁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后来,酒吧里的大家都开始劝她。
“张梓云好歹也是从小学到大,教别人点基本功绰绰有余,语冬想学,她也愿意教,那就让俩小丫头自个儿折腾去吧。”
“我有个网友当年艺考就是高二才开始学唱歌,高三才去找了个便宜的乐理老师补小课,那老师只是个大一在校生,照样教得挺好。我看小张也冇比大一学生小几岁,她愿意教,就让语冬妹妹跟她学。”
“是啊,免费的小老师不要白不要。”
道理是这么说冇错,可曼珠就是不太乐意。
平日里在学校这两丫头就形影不离的,往后放了学还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学音乐,怎么让她放得下心?
暮沉山见曼珠因此闷闷不乐,好心安慰道:“好了,我帮你盯着点,有异常随时向你汇报,这总行了吧?”
曼珠生了会儿闷气,道:“用不着,我早想通了。”
“想通了你还老叽叽歪歪纠结个啥?”
“我怎么纠结了?哪里纠结了?纠结什么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纠结了?”曼珠越说越暴躁,竟是猛地拍碎了一张桌子,咬牙站起身来,将食指中指弯作爪状,携着红色灵光,举到暮沉山面前,冷冷问道,“你最近是不是眼睛不好使?”
为保双眼,暮沉山当即溜走,连赔偿都冇敢提,只默默记在了账本上。
从那以后,两个丫头每天中午放学都会乘着公交赶到不是故人,随随便便吃上点什么,便会跑到钢琴前开始练声、练唱,整个酒吧里都是她们“mimimi~mamama”、“dododo~lalala”、“呀呀呀啊啊啊”不停往上爬音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