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在血海之上,有元婴遮护,魔主也并不能将所有对话掌握,但到了此处,魔主耳目更加灵敏,小苏只能用争功遮掩,却也不敢再往前走去了。阮慈问道,“这便是燕山山门所在么?没想到燕山脚下,竟也有凡人国度,我还当你们的弟子都是从外洲感化而来的呢。”
太史宜道,“不独北冥洲,便是所有大洲中最是神秘,位于此地反面的北幽洲,一样也有凡人国度,否则难以称为洲陆,只能算作岛屿。燕山有凡人国度,又有什么稀奇的?此地住民世世代代太平安乐,连战乱灵变都不曾有,日子过得可比你们上清九国还强。”
阮慈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们要修魔法,此地住民安乐,苦的自然是其余国度的凡人。”
太史宜道,“这也是无法的事,海阔天高,万物有灵,总有些人命苦,有些人命好,若是人人都好,那便等如是人人都苦。你从南株洲来,又在宋国住过,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阮慈在宋国居住时,的确并不以绝灵为苦,但那是因为她所知也十分有限,她能明白太史宜话中之理,只是并不赞同,摇头道,“我不喜这类的说话。”
太史宜望了她一眼,眼中突地染上一缕笑意,道,“你身处绝境、危在旦夕,竟还敢挑剔我的说话?”
阮慈道,“若马上就要死,此时自然要更加放肆,才不算亏——你先别说话,我问你,我这般性子,是否让你想到了一个人。”
她抢着这一问,倒让太史宜不好往下说去,阮慈又道,“这人是否便是谢姐姐?”
太史宜一时语塞,瞪了阮慈一眼,怒道,“你们上清门的女子,个个都是这般泼辣刁钻。哼,也不知将来……”
正要再说下去,前方山脉之中,忽地飘出魔光点点,前赴后继,接连不断,往二人飘来,阮慈心中微动,暗道,“难道在炼化我之前,魔主也要摆足了架子,炫耀一番?”
她这回却没猜对,只见那魔光迅捷无比,不片晌便来到两人身侧,化为一个清秀侍女,行礼道,“法藏令主,魔主有令,着你将剑使带往观星台。”
太史宜不言不语,只是调转方向,往那最高峰飞去,但只是片刻,又有一道魔光落地,依旧是方才那侍女的模样,也是行礼如仪,“法藏令主,魔主有云,请您将令主带往寝宫。”
她传令之后,又化作魔光飞走,太史宜也改换方向,朝另一峰头而去,紧接着道道魔云,都有一个侍女传令,阮慈已被安排了十余处下落,不乏反复重叠,仿佛那魔主是个极端善变的人,心意一动,便唤了一个侍女出来传话,而太史宜也只是听从,并无二话,阮慈想要讥笑,却被他望来一眼,她心中也是一跳,知道眼下不是卖弄胆量之时,魔主神念显然并不稳定,这十余下处,恐怕便暗示了自己的十余种结局。若是自己推波助澜,只怕损了生机,当下便闭口不言,只是在心中默记燕山地理,她对燕山本来一无所知,但太史宜完全依照魔主吩咐行动,如此一来,倒让她逐渐明晰此地布局,倘若能逃脱出来,也多了一份生机。
那侍女前前后后,来了百余个,最终一位传信,让太史宜带阮慈去观星台,太史宜又等候片刻,见不再有魔念飘出,便将魔云一催,往那最高峰急急行去,而阮慈亦感到远处有一股极其巨大的气势,从某处凝聚而出,显化在最高峰顶,心中也是微凛,知晓魔主要以真身相见,不论生死胜负,只怕都会在极短时间内发生。
第195章 道韵攻伐
阮慈修道至今,还是第一次见到琅嬛周天有修士以观星台为自己的洞府宫室命名,盖因琅嬛周天虽然也有周天星宿辉映,在凡人看来并无不同,但实则经过两层道韵屏障折射,星数和实在情况有极大不同,对修士来说,仰观夜空,对自己修行非但无益,反而有害。因此琅嬛修士,对周天星宿皆是视若不见,大多数修士对于琅嬛周天之外的那无数个大天世界,也是漠不关心,便仿若其并不存在一般。
北冥洲燕只山这座观星台,却并非只是在最高处的一座宫殿,所谓观星,只是身处其中,仰头看着视野较好那般敷衍。从半山腰起,便可见到濛濛星力涌动,仿佛从星空之中,接引来无穷力量,又将星力引入了玄奥难言,符文形制皆十分复杂的法器之中,在大殿中随处可见灵镜矗立,镜中倒映着的便是一片绚烂星空,其上横亘着不同色彩,令人也不由好奇这色彩的含义,又或是这星域映照的是哪一处大天,像阮慈这样感应灵敏之辈,更是在那灵镜之中,受到了无数触动,仿佛所有星域,都在渴求她的观照,虽说生死只在片刻之后,但她仍不禁趴在云头,顾盼流连、大为神往,倒惹得在那灵镜之前观察星象的诸多魔门弟子仰面望来,打量着这满面好奇的中央洲来客。
“这些弟子都在观测什么呢?筑基弟子,也有这许多空闲来观照星象吗?”
阮慈看了一会,见那星光殿逐渐远去,这才好奇地向太史宜打探,“他们难道修的是星宿功法?”
太史宜在这观星台上,极是沉默寡言,便是阮慈有问,也只是摇头不语,不知是并不知晓,还是在此处不便回答。说话间,两人已飘过星光殿上方,又来到一处极大的藏书阁,里头全是玉简,那些筑基弟子正喃喃自语,往玉简中灌注神念,想来正是他们观察星象之得。阮慈的好奇,已是达到高峰,只是太史宜不理会她,她也只能憋在心里,暗想道,“难道这些星象,竟真能组合成周天星图么?只是这又是从何处看来的呢?虽说天魔可以在虚实之中转化,但虚数之中,也有道奴镇守,而且那处时间流速都和此处不同,谁知道看到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我说,虚数中可信的东西实在不多。他们这般徒劳辛苦地记叙的,很可能只是一通谎言。”
虽是这般想,但依旧很想看看这些玉简都记叙了什么。倘若魔主只是将她囚禁在此处,阮慈说不定真有些乐不思蜀,只可惜太史宜并不停留,她还想多看几眼,那魔云席卷之间,已是将她送往峰顶殿堂之中,太史宜歇下云头,示意阮慈随在身后,率先步入殿中,恭声道,“魔主在上,小将已将剑使带到,请魔主发落!”
只见这殿堂之中,更有奇景,却也并非是那等珍玉美贝这般伧俗,而是这大殿内弥漫着一股莽荒混乱气息,并非实数所有,竟似乎是虚数之中,反照而出,虚实界限,在此地被削弱到了极致,又有无数灵镜,从大殿最深处那泛着灵光的幽洞深处将景象折射出来,投射到殿顶,此地虽然是观星台,但四周墙面封闭,休说开放穹顶,便是连窗户也没有一扇,殿顶不断倒映着光怪陆离的幽诡景象,阮慈只看了几眼,灵识便生出摇动之感,心中骇然:“这景象的时序和我们不同,这是虚数中的景象,被映照到了此刻?但虚数中所见,和实数有极大不同,常人甚至无法理解虚数中的景象是什么,便是眼见,也是视若不见,这殿顶的投影,虽然看了也让人心中不安,但显然常人也能看见,难道是魔主动用法力,以灵镜映照,通过种种手段,将虚数中的景象破解了出来,刚才那藏书阁中,藏的便是山顶这灵镜法器映照出的景象?但这些景象,怎是筑基弟子能参悟得了的?”
心中种种疑问,完全压过恐惧,阮慈负手站在太史宜身后,并未行礼,左顾右盼,将所有一切全都记在心中,同时也抬头望向殿中宝座上那一团无形无质的魔气,这魔气正是她片刻前感应到的巨大气势显化,虽然未有实体,但气机一致,阮慈翘首望去,暗想道,“它没有形体,是在等什么?此人修有灵镜功法,或许是正在捕捉我的思绪,想要映照出我心中最想见到的人。”
想要从太史宜身上获取一丝暗示,转头看去时,不知何时,他已悄然隐去,却并无想象中那魔主得意非凡、凶焰滔天,和太史宜两人各怀鬼胎、虚以委蛇之类的伧俗场面。燕只山虽是魔门大宗,行事和玄门大派迥然有异,但细品之下,却仿似也有一条清晰的逻辑链条,只是逻辑和中央洲陆十分不同,因此在外人看来才显得混乱不堪,但究其内里,道理仍是同一。
这观星台极是广大,阮慈在其中,便犹如一只蝼蚁,宝座上的魔主虽然只是一团魔气,但气势却充塞了整座宫殿,强弱大小之分,极是分明,此时四顾都是玉墙坚壁,连来路都被隐没,那魔气在宝座上聚散不休,对她似乎毫无兴趣,但越是这般,越能催生人心中的想象,此地那昏黄瘴气,又似乎能将人心中的破绽放大,把一丝恐惧,催生到十二万分,便是谨守心灵,万念不生,也时不时会感到一股冲动,想要狂奔纵跃,将心底那莫名的冲动发泄出来。
阮慈心中时不时也泛起一阵恐惧,一丝想入非非的冲动,仿佛只要放纵想象,片刻间便能罗列出魔主可能炮制她的手段。但她毕竟并非寻常修士,诸般念头,任其来去,也不知是否东华剑镇压的缘故,却是无法动摇心志,虽说历经摧折,谈不上舒适,但也始终没有崩坏心防。且还有余裕寻思道,“魔主所持大道,看来是和混乱、恐惧有关,天魔功法似乎多数都是这些类型的大道,他魔法精深,时不时便能挑拨我心中冲动,让我想要起身大喊大叫,这便是拨动我法体中所潜藏的三千大道。若我真的依从了这冲动,只怕这条大道便会占据上风,将我体内所有大道压制,最终令我沦为魔奴。”
世上万事万物,无不蕴含大道三千,大道之间也始终都在彼此竞争、互相压制,魔主此时在驱动大道寻找阮慈破绽,实则是将她当成了道争的对手,但亦可推出魔主想要保持阮慈法体、内景天地甚至是十二道基的完整,否则以其洞天大能的身份,即使是未来道祖,若无人扶持,没有魔气为媒介唤来未来法身,也不是魔主一合之敌。但那般行事,阮慈神念破灭的同时,道基也会跟着毁灭,甚至或许还会招来其背后落子的道祖出手,道争取胜,阮慈沦为魔奴,对魔主来说当是最理想的结果。
阮慈虽悟透其中道理,但也并未出声,毕竟这对她来说也是最佳结果,双方道争,她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比拼法力、神通,她只有十死无生。因此只是盘膝闭目而坐,任心头思绪起伏,便宛若流过磐石的泉水,不论激越还是徐缓,不论清澈还是污浊,都是本真所经历的一种状态,亦无法影响她的行动,毕竟三千大道,不论魔主修持几道,也终究占据少数,阮慈只需要全力持念未被魔主研习的大道,便可不为所动。
这在旁人来说,或许十分凶险,因为魔主或许同时修行了相反大道,譬如混乱大道的反面乃是秩序大道,倘若以为魔主此时正在拨弄混乱大道,便一力寻找、调动秩序大道之力,或许便落入魔主的圈套之中。
要知道所谓大道,可由主证旁,由下证上,也可由正证反,混乱大道的旁道自然是混沌、毁灭等等,其亦是终结大道的分支,秩序大道的反面。魔主对混乱大道有所精研,触类旁通,这三类大道都能触到一丝精髓,其中造诣极是隐秘,本人以外无由得知,若是旁人在此,呼唤其余大道之力和魔主对抗,恰好魔主又对此道有所钻研,早有预备,那么正反相合,刹那间便会迷失心智,由魔主摆布,便等若是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到魔主手中。
但在阮慈这里,此事全然不成问题,她所持太初大道,在宇宙之初取到道种,那是创世之初最原始、最精粹的大道精华,此道中仅有自身痕迹,魔主根本无由沾染。太初乃所有人性起始,阮慈只需全力参悟修持,便可将魔主激发她人性中的重重潮涌置之度外,始终保有本真理智,不被那大浪击翻,也不被暗流渗透,以不变应万变,虽然做不到反攻,但要静心持守,尚且还不成问题。
两人一在宝座之上,一在玉阶之下,遥遥相对,看似不发一语,甚至连气势场都没有变化,若是筑基、金丹修士到此,定然大惑不解,唯有能够触碰道韵的元婴修士以上,才能品味出道韵层面的激烈变化,那团黑气在宝座上翻腾不休,时而狂涌上来,将大殿充满,便连玉壁、灵镜之中都是一团团无边黑气,阮慈四周几无立足之地,那黑气映在玉壁之上,便好似有个高举宝剑的高大男子,向那闭目入定,对外界无知无觉的少女直斩下去,那宝剑甚至都是她数倍大小,越发显得少女楚楚可怜、毫无胜算。
但那剑锋落到少女头顶,不知如何,却再斩不下去,要仔细查看,才能见到少女体内外蕴一层灵光,虽然只有薄薄一层,但不论黑气如何攻打,都无法将其击碎,反而助其越发精纯——这倒也不是魔主成心助她,只是博弈便是如此,有资格入局者,都可做平等交换。魔主想要击败阮慈而不得,那么每一次出招,都是帮助她了解道韵层次的博弈与对抗,也令她习得其中技巧,阮慈对此中博弈本来一无所知,魔主倒成了她最好的老师。
也不知过了多久,是数日、数月还是数年,时间在此,已是毫无意义的维度,尤其对阮慈而言,只要心中一起急躁之念,魔主便可乘虚而入,拨弄情绪,令混乱之道在她心中逐渐壮大。或者此地屏蔽时间,便是因此,这大殿此时和外界毫无交通,所用时间多少,只在此地胜者一念之间,魔主便是要激起阮慈心中的焦躁,令不再谨守心灵,因担忧寿元而试图和他相斗,这么一来,他便可放大时间,将阮慈生机磨灭,神念随法体一同老死,在其寂灭前最虚弱的一瞬间,占据阮慈法体,再从虚数之中穿渡回此刻,令法体一夜之间回到全盛时期——如此颠倒因果时间的神通,也只有魔主这般主修天魔法则,对虚数有极深了解的大能,才能在洞天时便驾驭自如。
虽说魔主或许没有这样的考量,但阮慈曾见过涅槃道祖玩弄因果,却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来对付自己,更何况她心中十分自信,知道时间是站在她这一边,对她而言,时间永远都是足够,因此更不着急,反而潜心捉摸魔主操弄道韵的种种手段,也是大有所获。虽说魔主转念之间,便可将她立毙掌下,但只要他还没出手,那她便要把握每一刻参悟大道奥秘,再不会懈怠忧惧。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黑气突地一敛,气势场中翻翻滚滚,现出激烈变化,一道身影由无到有,在宝座上凝聚而出,黑发束成发髻,竹冠中横插玉簪,修眉凤目,长睫暗垂,举目望来,轻声唤道,“阮慈,阮慈。”
其声清越,在殿中激起阵阵回声,犹如清泉,正是阮慈极其熟悉的音调,阮慈不由启目望去,见到那熟悉面孔凝睇自己,风流眉眼情意暗藏,宛若横波,令她心如旌旗,微微摇动,一时想起,生平所读所有浪诗情词,无不逐一浮上心头,更有许多绮思模糊上演,令人心痒痒地,仿佛想要亲身一试。
阮慈也是肉做的人,对这些男女情事并非无动于衷,可有一事却令她眉心微皱,揣摩不出答案,终是忍不住问道。
“敢问魔主,你此时幻成的,究竟是我心中的王胜遇,还是你心中的谢燕还?”
第196章 道魔周旋
“敢问魔主,你此时幻成的,究竟是我心中的王胜遇,还是你心中的谢燕还?”
这一句问出,宝座上那青衣男子微微一顿,面上闪过明显怔色,片刻之后,方才开口回答,“你即是我,我即是你,谢燕还便是王胜遇,王胜遇便是谢燕还,这又有何差别。”
话虽如此,但他的声线却变成了两重,虽然十分相似,粗听仿佛回声,但细查仍有少许差别,却和阮慈所听过的二人话音一般无二。只是此时她已明知此人是魔主化身,自然不会中计,反而想道,“魔主先后派出百余使者差使法藏令主,别说是朝令夕改了,那主意竟是瞬息万变,不管是修行出了岔子,还是功法便是如此,可见其心中是有无数性格,各行其是。此时是想要吞噬我的念头占了上风,但自然也有一个人格,是当时和谢姐姐缔约的那人。他若只是虚言诓骗,恐怕是瞒不过谢姐姐。”
她倒也并非盲目崇拜谢燕还,只是修士一言一行,关乎因果,谢燕还叛离上清门,拜入燕山学艺,最终用天魔感应法破空而去,直接引出阮慈入道因缘,这份牵扯到未来道祖的因果,何其沉重?魔主身为燕山首脑,休说和谢燕还,便是和阮慈都有扯不清的关系,此人本应成为她修道助力,便是此时和她敌对,此前和谢燕还合作时,也绝不可能只是虚与委蛇,便是开始打的是这个主意,阴差阳错之下,只怕也要诞生一个人格,一力为谢燕还完成夙愿,魔主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和这人格分出高下才行。
阮慈问那一句话,实在只是好奇,因她心如明镜,虽为此人美色所动,但却并未因此波动情潮,要知道所有骗局,便是再精巧,始终也有一点破绽,需要扇动情绪,令局中人自己骗过自己,才能成立,阮慈不为所动,便只能从外形观察,却实在无法辨认。但此时见她一问便是奏效,心中也是一动,暗道,“这般耽搁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他既然已是黔驴技穷,不肯再教我御使道韵,又换了一招,那若这招不能奏效,恐怕便要动用法力逼迫,倒不如暂行缓兵之计,和他言语交锋一番。”
这般对敌,当然也要承担言语露出破绽,被魔主侵入心灵的风险,但琅嬛周天修士,每做一件事都必然是有得有失,凡是有所成就之辈,无不是善于决断,不惧行险,阮慈更是如此,既然计议已定,便是笑道,“我得青君残魂沾染,又是东华剑使、未来道祖,魔主说你是我,莫非你便是远古青君所遗,专修天魔道的外道化身么?”
一语既出,那青衣人周身灵光闪烁,面目也多了一丝狡黠,似乎更像了谢燕还一些——谢燕还一样也曾是东华剑使,和青君有所联系,魔主此时若承认阮慈的话语,固然可将两人合一,借此侵入阮慈心灵,但如此一来,他和谢燕还也将成为一人,他不知多少年来辛苦修成的道基,也会成为青君依凭现世之助,他将不再是他,将沦为青君显化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