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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剑 第148节(1 / 2)

两姐妹算来已有数十年未见,在修士中算是短的,如阮容便只是闭关修行了一回而已,若是要谈起别后情况,那么她只能说些自己修行心得,两姐妹倘若所修功法不同,便只能说些功法感悟,并无法门传授。反倒是阮慈,这数十年来历练十分丰富,虽说也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之处,但捡了些见闻和阮容说来,两人在云端抱膝并坐,阮慈口说手比,已是听得阮容七情上面,时而掩嘴笑个不住,时而又大为紧张担忧,时而惋惜遗憾,两人谈了许久,阮慈说得乏了,阮容这才长嘘一口气,有些向往地道,“自我入道以来,多在山门潜修,无有出门游历,便连九国都是少去,深心里也知,我对世情所知其实不多,此为我修行软肋。”

她望了阮慈一眼,似有些犹豫,阮慈心领神会,笑道,“我金丹关隘已是圆满了两道,第三道也已分明,容姐但说无妨。”

阮容此时已是金丹中期,关隘隐约浮现,只是倘若阮慈关隘没有全数探明,那么她把自己关隘和阮慈说了,无形间阮慈便会少了一处机会,她听了这话,方才欣然一笑,道,“此次我闭关之时,静中参悟,隐约觉得识海中一道锁链影子,模模糊糊,逐渐由虚化实,落入内景天地。细品之下,才知道我的金丹关隘,便是要在中央洲陆游历百年,因此才是下定决心,出门赏玩那人间风景,也算是一番因缘了。”

阮慈笑道,“和他人的关隘相比,容姐修道之易,真是让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譬如幼文,他修到金丹圆满,着实是吃了一番苦头,便是金丹关隘也难如登天,要收集百种奇毒,如今才看看收了三十多种,还在洲陆上四处奔波,或者还要去他洲远行也是未必呢。”

因这奇毒关隘,和阮容显然无关,因此方才能说给她知道,阮容也颔首道,“不说旁人,便是在门内,我也是倍受优待,譬如月婴,修为曾高我一个大境界,我筑基初期时,她已是金丹初期,如今我金丹中期了,她也不过是堪堪比我高了一转而已。”

话虽如此,她却并无自得之色,阮慈也隐隐有些忧虑,琅嬛周天讲究的是一报一还,阮容此时修行之易,道途之平坦,或许是预示其将来别有更大磨难,譬如阮慈结婴在即,倘若届时由她这替身来应劫,那么这次没了楚真人,阮容只怕就要身死道消,此前修行上的种种好处,又算得了什么?倒不如齐月婴一般,虽然进益慢些,还要四处奔走应役,但至少修来的都是自己的,也不虞为旁人挡了灾劫去。

此时再看这白玉精舍,便犹如鸟笼一般,阮慈轻叹口气,忍不住道,“容姐,门内下赐虽好,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和掌门因缘已是十分丰厚,便不必再请其下赐了,须知因果纠缠太深,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便多出门游历些时,自行参悟,如此的修为方才完全握在掌心。”

阮容摇头道,“你有所不知,我此次闭关,倒没请师尊恩赐什么,他老人家也未送来什么灵玉赏赐,如今我倒也不缺这些。”

说到此处,她面上微红,嗫嚅道,“种十六送我回山时,和我打赌,输给我一条灵玉矿脉三百年的出产,尽够我用的了。”

阮慈大吃一惊,先是赞叹道,“他也敢送!”

又疑道,“容姐,你也敢收?”

阮容叹道,“我如何想收呢!只是一来那是赌约,不论输赢都要认账,无有毁约一说,二来他不断拿话挤兑我,胡搅蛮缠,又说什么我不肯收,便是看不起他的身家,又说什么他这么做只是多培植同道,将来都有大用。忽软忽硬,我也不知怎么说了,当时急于摆脱他,便含糊应了下来,此后他也不曾提起,没想到回山之后,他往我处扔了个乾坤囊便走了,此后年年都有灵玉送到,他还给我带话,说是下次相见,倘若我没用了他的灵玉,还要还他,那便和我反目成仇……”

说到此处,她面红如榴,蓦地埋首膝上,不肯再谈。阮慈大感兴趣,扳着阮容的肩膀盘问半日,阮容方才低声道,“便和我反目成仇……以后再也不理会我了。”

这威胁简直太孩子气!却更可见二人实则已是交往甚密,否则种十六便不理会阮容又如何了,岂不是正中阮容下怀?阮慈微微一怔,连忙强忍笑意,终究还是咯咯笑了起来,阮容要来握她的嘴,两个少女滚做一团,闹得白云深处灵炁飞溅,洒落山间化为点点飞雨,淋得山林间取水的美姬浑身透湿,嗔向云头,又是一番嘲谑。

两人闹了这么一番,看似只是打闹,其实隐隐有些切磋交手的味道,只是一切法力全控制在细处,纯粹靠对法力的掌握对拼。阮慈自然胜过阮容,但阮容修为提升甚易,在法门上下的功夫也多,再者不过打闹,打了半日依旧旗鼓相当,也就双双罢手,阮慈仰卧在白云之上,仰望幽幽蓝天,只觉心中一片澄澈,此前的些许阴霾,逐渐散去,忽地想通了许多。

因暗道,“容姐好容易从柳寄子那事中走出,如今对种十六似也有些心动,倘若她能嫁到太微门,那么身系两门重新交好的因果,也就不会轻易成为祭品。其实我也毋需忧虑,只要我自心持定了,旁人也难左右,我是再不愿让旁人为我应劫的,这般得来的修为,无味得很!此时的容姐多好呢,便是她有一日道途有尽,但此时也依旧是有滋有味,有情有爱。她能遇到种十六其实挺好的,种十六固然是为了培养新秀,但待她真的不错,仿佛上辈子欠了她似的,两人刚一相识,阴错阳差之下,为了维护容姐受了重伤,此后居然还对她这么好,倘若说柳寄子是容姐的情劫,那么容姐便是种十六的情劫……不过柳寄子对容姐挺好的,虽说两人有仇,但那时他还不认识容姐,两人相识以后,他好像也没害过她,一样是多方回护。”

想到这里,便翻过身看向阮容,阮容又不比她,便是躺着休息,也是收身侧卧,端庄中偶露风情,说不出的妩媚,阮慈都看得呆了一呆,想道,“容姐和我长得差不多,但她可真好看。我这么毛毛躁躁的,也不知王胜遇看上了我什么。”

她自然不会说出口来,只是问道,“容姐,你们打的是什么赌,倘若你输了,种十六要你做什么呢?”

阮容面上又是红了,先瞪了阮慈一眼,方才道,“我若说了,你可不许笑我。”

阮慈百般保证,阮容方才细声道,“我若输了,便要到太微门做他三十年的侍女,为他端茶倒水……哎!别看我,我也不晓得当时怎么就想和他赌一赌,你可一个字不许再说了!”

阮慈以袖遮面,应了一声,声音倒还正经,但那袖子却颤动了许久,阮容也不戳穿,只是将白云扯下乱抛,倒让此处空中,云若鱼鳞,多了一处胜景。

两人既然已如此亲密,太微门又年年来给阮容送灵玉,阮慈自然不免问问种十六近况,阮容道,“金灯照彻之后,他关隘彻底圆满,此时已是回山结婴去了。倒也没慢徐少微多少。”

数百年的功夫,在元婴修士看来也不过是一次闭关而已,的确不算是差得远了,阮慈笑道,“那你可要挂心了,只盼着他能平安成就元婴,否则我姐姐怕是要伤心了。”

阮容啐她一口,不再提种十六,而是问着阮慈之后安排,得知阮慈也要结婴,便道,“我心里自然是最担心我妹妹的,他,他也不算什么,我不过……我不过略略挂心罢了。”

又道,“你倘若在门内结婴,便给我带个口信,不论我在何处,自然要回来守着你的。”

阮慈笑道,“再说罢!”她倒是巴不得阮容走得远远的,别沾染丝毫天劫。

两人正谈天时,美姬又来报道,“长耀宝光天周真人送了些灵酒来给娘子。”

却是周晏清送的礼,阮慈笑道,“他和姐姐倒也投契,前些日子也送了到我这里,取来我瞧瞧。”

阮容欲言又止,却也不便相拦,阮慈先还不以为意,待到灵酒送到,只见玉篮之中满满当当,全是各色法器,她打开一瓶略略闻了闻,那灵酒成色要比周晏清送给自己的还好。这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免也是叹道,“姐姐身旁,青年俊彦实在不少。”

阮容白了阮慈一眼,吩咐美姬给周晏清回礼,倒是坦然自若,不见局促,显然对这般事体已是十分熟稔。阮慈不过偶来探望而已,便撞见了一个,平日里还能少得了了?阮容这次出去游历,便是幻化面目,只要风韵仍在,只怕也逃不开旁人的仰慕,无意间不知又要勾引多少剑客少侠的情丝了。倒是阮慈自己,或许是东华剑威名太盛,除却王胜遇之外,竟无人真正对她有什么男女之思。便连瞿昙越也在千方百计地逃避和她相恋的命运。

阮慈对于那些无用的仰慕,倒是并不稀罕,但思及此处,心下忽地一动,暗想道,“我早就怀疑姐姐身中情种,所以才会陷入对柳寄子的情思苦恋之中,只是当时观照识海,没看出什么端倪。但如今已取过瞿昙越的情种,他那情种是情祖借素阴白水真人之身所发,周天中只怕难有和他相比的,却也被我寻到了,姐姐身上若有情种,我应当是能看得出来。”

其实被情种附身,未必全是凄凉收场,只是阮慈想到柳寄子,心下便十分关切阮容,也是好奇心起,便觑了个空子,用神双目,悄然望了过去——

第333章 鲛人来访

倘若阮容是情种入命,又该如何是好?她此身为剑使替身,和阮慈之间有数不尽的因果,倘若将来阮慈成功合道,能有缘曾做道祖替身,至少也要有洞天位份,只是也容易成为各方势力针对阮慈的一处软肋。情祖率先伏笔,似乎也并不稀奇,毕竟她对阮慈合道似乎有所指望,却又不像是太一君主那样多方照拂,颇有些敌友难分的感觉。

想到阮容对柳寄子的情愫,阮慈心中实则已做足了准备,但一眼看去,却是微微一怔,阮容识海中自然情念纷杂,心思似乎要比寻常修士还重些,不过这倒也是寻常,但却并未看见那几条特殊隐匿的因果线,情种通常会连向主人,还有一条连向情祖,在琅嬛周天中,有资格跨越洲陆大阵,在南鄞洲赋予阮容情种的,大约也只有素阴白水真人了,这两条因果线阮慈都曾见过,也可以辨别,但阮容周身那万千因果之中,却并无这两条线。

再一细想,是否没有情种,便不会生出感情了?这自然并非如此,情意萌发,各因性格,或浓或淡、或缓或急,情种只是能让那人心中或是不由自主地对情种主人生出好感,又或是较原本禀赋而言,更加纵情、痴情而已。阮容虽然对柳寄子有情,但并未因此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至于种十六和周晏清等,那是他们先对阮容有了念想,倒是与她无干,只能说是她天生牵连他人情劫,倒不能说她自己是情种入命。

思及此,也只能暂释猜疑,因又和阮容说起阮谦,将表礼取出,托阮容若是有缘相见,便将其转交。阮容颔首道,“倘若谦哥没有什么意外,此时怕也要准备结丹了。他随受过重伤,但在大能眼中,不过是小节而已。如今你在上清门越发得势,忘忧寺哪怕是看在你我姐妹的份上,也会对他多加栽培。”

这便是各方联络有亲,互为呼应的好处了,便是平日音信稀少,只要血脉联系还在,宗门便自然会顺势扶助,万无打压的道理。不过阮谦也是天生傲骨,倘若换了旁人,还不是殷勤来上清门走动,倒是阮谦,只有道左相逢那么一面的缘分,平日里不说求助,便连问好传书也是欠奉,其不知修炼了什么功法,自身因果气机越发隐晦,有时竟连阮慈都会下意识将他忘记。两姐妹嗟叹了一番,阮容道,“你且不说了,我亦暂无意流传血脉,谦哥还在忘忧寺里做沙弥,看来阮氏血脉,合该是和中央洲陆无缘了。”

其实阮慈这法体血脉自有传承,和阮氏只能说是亲缘。不过阮容并不计较此节,阮慈听了她这话,心中却是一动,暗道,“谦哥将来的因缘,或许还在南株洲上,也不知我和容姐是否会牵连其中了。”

她感应到这一点,便可推出阮谦将来回南株洲时,应当至少也有了金丹、元婴修为,归去自然是为了给阮氏复仇,要屠戮三宗,再一想当时家变之后,三兄妹各自的计较和志向,便知道此事怕少不得柳寄子收下的周岙,不由也是暗叹道,“柳寄子当日收下周岙,还真是为了我们三人准备的,只要我们中有一个人的金丹关隘和家仇有关,那么周岙活着总比死了强,他活着,设法杀了他便是,倘若他死了,还要穿渡时空回到过去了却因果,这种机缘哪里是谦哥可以随意遇到的。”

虽说王真人也讲过,从凡人到洞天,性灵本质如一,但这已是凡人和洞天的唯一相同之处,甚至连恩怨人情,凡人和修士之间都有截然相反的时候,阮慈不至于感激柳寄子,但却也知道姐姐和他的纠缠远远没有结束。暗道,“柳寄子定然不只是三宗弟子这么简单,他……会不会是哪位道祖的私淑弟子,便犹如僧秀一般,如今僧秀入了时间瘴疠,但明面上却还是无垢宗弟子,他若是奉太一君主之意行事,那也定然是相当隐秘,不会有很多人查知端的。”

她已起心要探查柳寄子底细,但好在此事并不着急,可以等自己元婴之后再择时机,这些思量并不便说给阮容知道,但阮容提到阮谦,又如何能不想起南鄞洲往事,不想起柳寄子,两姐妹默默相对,谁都没有说破,半晌后阮慈才道,“一切尽有时机,容姐毋需着急,山重水复,都会有个结果的。”

阮容轻轻长出一口气,垂下头去不再说话,阮慈强忍着再窥探识海,寻找情种的冲动,起身告辞。回了紫虚天,又送了不少有趣的小法器给阮容在路途中解闷。接下来一段时日,一面纠缠王真人,一面到各处洞府走动一番,她修为进境极速,各方看在眼里,自然都更为殷勤,如今阮慈势力已然初成,她本人不缺什么,捉月崖众门人却因此得了好处,王月仙来紫虚天走动问好时,便特意提起,道,“奴婢已是约束门人,令其不可在外生事,以免乱了主君大势。”

虽说阮慈本人几乎都并未见过门人眷属,也只去过望月城一次,但这么许多随从眷属因阮慈而得以在九国,在上清门立足,都受阮慈气运荫蔽,他们无形中也在不断为阮慈壮大气势,在气势场中,有很大一部分气势是来自于其辖下生灵,如掌门只有一座洞天,其中还并无眷属,在气势场中便少了这么一块奥援,须得在别处补上。不过有得有失,这些门人会襄助阮慈气势,但也会为她招惹因果,倘若在门中横行霸道,在外颠倒黑白、屡造杀孽,招来的因果反噬也会牵连到阮慈。在上境修士的争斗之中,也多有布局小人物,从一丝破绽不断牵连,最终形成因果风暴,因此凡是大势名门,规矩越严,反倒是小门小派不会有这许多讲究。

阮慈取中王月仙,便是因为她稳重妥帖,听她如此一说,默查一番,感应中门人也都循规蹈矩,不免满意颔首,笑道,“捉月崖有你坐镇,虎仆便可在紫虚天和望月城中往返,你们二人齐心协力,休要争权,虎仆寿元绵长,你若想闭关修行,还少不得他的照拂呢。”

王月仙笑道,“主君尽管宽心,我二人从无龃龉,一心为主君挑选俊秀门人,其中颇有些好苗子,资质气运比我儿荀洋不差,若主君无意收徒,奴婢想着或可荐到凤羽娘子门下,也让他们好歹得个正经门人出身。”

紫虚天门人稀少,吕黄宁似乎也没有大量收徒的意思,自然只能在秦凤羽身上打主意,阮慈笑道,“此事只能等她出关再商量了,她还未出关,我又要闭关了。”

又示意天录捧来一盒灵玉,交给王月仙道,“你们一家都和我有缘,你也要在修为上多用心,如今你夫在去往燕山的路上,两地相距遥远,倘若你们都能破境金丹,才有再会之时,到那时如有血脉诞育,便由你精心抚育,我或会将其收为记名弟子,将来门人中如有出众之辈,便由他来收徒培养,也是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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