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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路学想了很久,但还是早早的就关掉了客厅里的灯,然后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整个房间都静悄悄的,静的只剩下窗外呼呼的风声和路学自己的呼吸声,时间好像回到了上大学前,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整个房子只有他自己一个活人,林曼不在他身边,但他满心满脑子里想的却都是关于林曼的事。
路学心知道这种状态很危险,但他不太想调整,反正没人在身边,不用应付复杂的人际交往不用思考应该回答或者应对些什么比较好,索性放飞了自己的思维,完全放肆它去思念自己觉得重要的人。
近一段时间路学不知道怎么,也总是会想起自己的母亲。其实儿子思念母亲并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路学觉得是个畜生,他真的很少想起他的妈妈,因为他们几乎也没有太多相处的记忆。印象里只有母亲身体不好,就算两个人都在家里,母亲也只是在她和路广遥公用的房间里待着,一待就是一整天。
某次路学放学回家没看到路广遥,打开父母的卧室门,却看到母亲坐在镜子前正呆愣愣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好像并不是在看自己,路学甚至差点以为灵异事件发生在了自己身边,母亲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是像是一个女人在对镜梳妆,更像是在镜子里看到了另一个陌生人的样子。
小时候的时候母亲的样子,路学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从记事起就觉得母亲怪怪的,又好像这个样子的母亲并不是她自己所导致的。路学觉得他身边有太多看不清的事,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导致他养成了这样一个温吞的性格,面对林曼才这么耐的住气,好奇的事竟然能够一拖再拖。
有时候路学感觉,一些事,糊涂一点会活得更快乐。
这样一个人随便想点事情其实特别的催眠,路学翻腾了几次就有点困了,也大概是前几天熬的狠了,连凌晨12点都不到竟然已经开始眼皮打架了。
感觉心里有事担着,路学这一觉睡得极度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好像老能听见谁在说话,又好像做了好多个零碎却又毫无关联的梦,梦里的人全都不认识,黑白的世界里好像只有一个明晃晃的亮色在很远的地方,路学走了好久也碰不到。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光亮好像是红色,又好像只是单纯的白光,路学的手指离那光点之间好像隔了几万里那么远。
突然那道光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像是个人影,人影背着光,极亮的光给拿到人影的边缘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圈。路学眯起了眼睛,好像能看得清了,又好像还是有些模糊。
红色的裙摆扬起,高高挑起的眼角和张扬着的红唇。
猛地一下,路学睁开了眼,睁眼的瞬间差点就忘记了刚才自己到底梦见了什么东西能够让自己从梦中突然醒过来,因为他突然看见,林曼蹲在自己床边,双手交叠在他自己屈起的膝盖上,大半张脸都埋进了手臂里,只有亮晶晶的眼睛露在外面,在黑夜里好像能发出光似的。
“呃,林曼?”路学其实有点看不真切,但看到披散在他手臂上半长的头发,感觉这个没有女人的家里也没有第二个这么长头发的人了。
“嗯......”林曼从鼻间哼出一声鼻音,听起来像在撒娇似的。
“你回来了......怎么在地上蹲着,”路学刚刚才在梦里见过的人,这会儿却蹲在窗边朝自己做出疑似撒娇似的行为,路学压着心里一半的心虚和一半的开心,在床上坐起身子来去拉林曼纤细的手臂,“爸爸呢?”
“我一个人回来的。”林曼终于肯将脸从手臂里露出来,表情好像有点炫耀还是什么求表扬的成分,得意像个小朋友一样。
路学只觉得今天的林曼跟以往不太一样,又好像找不到这种不同的重点在哪里,“那你别蹲着了......”说着就要去拽林曼,结果林曼竟然朝路学的反方向用力,或许是蹲的太久了,脚下没力气失去了重心,整个人竟然直接跌坐在地板上。
“欸你怎么......”路学皱起眉头刚要职责林曼的反常行为,却忽地住了嘴,因为他看到,林曼在流眼泪,豆大的泪珠像一串断线儿了的手串,劈里啪啦的直直往下掉。
无论是什么时候,哪怕已经见过一次林曼在自己面前哭,但路学既然对林曼的眼泪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手忙脚乱的也下床跟林曼一起坐在了地板上,只顾着把人往怀里带,林曼却不让他抱,只一个劲儿的推开路学。
“欸你别哭啊,好好说话呢,别哭啊。”路学大手往林曼脸上去抹他的泪水,从没给其他人抹过眼泪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力气,还生怕林曼会突然动起来自己碰疼了他的眼睛。这会儿离得近了路学才闻到林曼身上并不算太浓的酒气,感觉他可能是喝酒了。
“喝酒了吗?”
听到这句话,林曼好像连哭都忘了,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似的看着路学,举起手来朝路学比出一小节指头,“只有一点......”
“唉,”路学叹口气,他从来不知道林曼喝酒后还有这副样子,“那你为什么哭,哪里不舒服吗,你别总哭,直接跟我
', ' ')('说啊。”
“我没有总哭......”林曼突然又委屈起来,“你为什么睡觉了!”
“我......”路学被他说的一愣,连到嘴边的话都哽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睡觉哪里惹到了林曼,但心里知道这会儿先不要反驳林曼,听他把话说完。
“我一个人跑回来,你怎么睡觉了,你怎么不等我回家啊,”林曼好像越说越委屈似的,又好像委屈的点并不在这里,只是一个象征意义性的发泄口,酒精刺激着林曼的大脑,或许只有这种时候才能让眼泪轻易的流出来,“我明明都告诉你我今晚会回来了,你怎么还是自己睡觉了,为什么不等我啊!”
“我,我错了,我下次肯定等你好不好,”路学不知道林曼走之前的那句“我今晚会回来”是这样的一个意思,确切的说他并没有把这句过于稀松平常的话当回事。路学两只手捧着林曼的脸颊,大拇指揩掉留下来的眼泪,“我太困了,我下次肯定等你回来好吗?”
“坏蛋。”林曼盯着路学突然吐出这么一个词,“为什么不遗传些好的品质,我明明都跟你表达过了,我明明那么......”
林曼好像终于哭累了,他一下一下呼吸着,嘴里嗫嚅,“我明明那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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