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停了轿子下来站立恭候,青色轿子进了,就将将停在他面前。
“何提公公。”轿中人声音平平,尚算柔和悦耳,不似个太监。
何安行礼道:“御马监何安,见过掌印,掌印这是刚从大内回来?”
“嗯,一大清早的陛下就召我去乾清宫,差事没办好,听了训这才出来,准备回东缉事厂。”王阿说话很是温和,任谁也联想不到说话之人就是一手遮天的司礼监掌印、东厂厂公,“何公公这是做甚?”
“回掌印的话,去给皇后娘娘问个安。”何安道。
“何公公自从领了这御马监的差事,就鲜少见你在大内行走。”王阿说,“倒是听到你御马监在外面不少闲事,惹人议论。这人呐,最重要就是不要忘本,你说是不是。有空还是得定时定点的到内廷来走动走动。万一跟主子们生分了,别说你御马监提督,就算是我这个司礼监掌印,当与不当还不是主子一句话的事儿。”
“掌印教训的是。”何安垂首道,“是我之前都疏忽了,后面一定谨记掌印的话,不敢怠慢。”
“昨儿五殿下和仁亲王在照夕院里喝酒,听说你是作陪的?”王阿又道。
“是,昨天正好办差遇上。”
“早听说五殿下在外就不太讲究,惹了不少风流债。一回京城就带着七殿下去了勾栏胡同。又说五殿下回来了就包了青城班里的华老板,陛下闲聊问我,我一问三不知。本来也不是什么事,陛下倒生气了,说我这东缉事厂都是吃干饭的,硬是训了我三刻钟。”
“这是我考虑不周。”何安连忙道,“下次定会劝阻。”
王阿笑了一声,掀开帘子。
他长相阴柔俊美,有些雌雄莫辨的意思。年龄不过三十出头,便已经是这天地下最大的太监,亦是人人谈之色变的东厂厂公。
“何公公怕是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假,在这里等我是真吧。”王阿道。
何安本也没打算隐瞒,作揖道,“何安有所求。”
“有所求?”王阿冰冰冷,没什么温度的反问,“什么所求,让我猜猜……是求我对待五殿下封藩一事手下留情?”
“什么事都瞒不过您。”何安说,“求掌印看在昔日情分上,帮何安这个忙。”
王阿呵呵一笑:“你真是糊涂。这事儿我管得了?你仔细想想。自五殿下回来后,皇后娘娘召见过他吗?这事儿……关键还是在皇后那里。”
王阿一语惊醒梦中人,何安连忙道:“多谢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