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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煜是第一次被凌烨这么抱着,以往他在被调教的时候,就算实在筋疲力尽了,凌烨最多也只会站在一边冷着脸等他自行恢复了体力,再丢下一句:去洗澡。
而今晚,凌烨不仅对他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关心,而且还主动进行了这么亲密的接触,这剧情发展实在是令雷煜始料未及。在被凌烨抱住的那一刻,雷煜脑中一片空白,他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也忘记了此行的目的,那些东西似乎都不重要了,满心满脑只余下了这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雷煜呆愣愣地窝在凌烨怀里,目光直直地盯着上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绝美容颜,一动也不敢动,鼻尖尽是凌烨身上好闻的味道,夹杂着沐浴过后的淡淡香气,叫他双颊不由自主地烧得更红。
雷煜庆幸自己发了低烧,又是黑夜,不然以他现在的心情一定会叫凌烨看出他的无措,那样就太丢脸了。
雷煜就这么被抱进了大宅的院子里,长长的主干道一直通向主宅,距离还有些许遥远,凌烨脚步不停,似乎没有将他放下来的意思,雷煜忽然记起凌烨的伤势,关切的话语脱口而出:“你的伤……”
“嗯?”
“你的伤都好了?”
“谁告诉你我受伤了?”
“啊?”雷煜愕然,愣愣道,“医院啊……还有凌燃哥也……”
“骗你的。”凌烨淡淡地打断了他,“我没事。”
“……”
雷煜有些懵,直觉告诉他,凌烨现在说的话才是在骗他,他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凌烨却突然将他放了下来:“腿好了吧?自己走吧。”
凌烨说完这话便淡定地甩了甩酸胀的手臂,自顾自地朝前走去。雷煜口中含着很多话想和凌烨说,但见到他甩手臂的动作,又难免为自己的体重感到不好意思,就在这犹豫的片刻之间,凌烨已经走远了,雷煜见他如此转移话题,心知他大约是不想和自己交流,于是只得先将心中的疑问放下,一瘸一拐地跟上。
雷煜被管家领着先去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又吃了感冒药和退烧药还有一些简单的宵夜,随后便被管家安顿在他之前住过的那间客卧里,而凌烨又不见了踪影。
宅子太大,雷煜先前根本就没有在这里住过几回,自然更不知道凌烨住在哪个房间,况且现在他处境尴尬,能被允许踏入宅子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再被赶出去。
雷煜就这么心怀忐忑地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里熬了一宿,直到后半夜才耐不住困倦,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
雷煜年轻,又曾经历过严苛的训练,身子骨比起常人来要强健许多,经过几个小时的修养之后,第二日一早醒来时,烧已全退了,除却咽喉处略有发炎的不适感之外,整个人又恢复了元气。
雷煜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凌烨,却被告知凌烨已经出发去军机部上班去了,与此同时,管家为他准备了早餐,是十分适合病后初愈之人吃的清粥小菜。
雷煜当然没有心情吃饭,却在听闻这些都是在凌烨特意吩咐之下按照餐单烹调的之后,才怀着惊喜又复杂的心情坐了下来。
雷煜本没有对那些看上去寡淡无味的餐食抱有期待,然而第一口热粥下肚之后,雷煜便愣住了——看似简单的白粥喝起来是意料之外的香浓,层次丰富,口感细腻,熬制的过程中似乎加入了不少别的食材和药材,却全都未曾盛出,碗里余下的只有被熬化了的浓稠米浆,所有的营养物质均已融合其中,喝着便叫人脾胃舒畅。
这样的粥没有两三个小时是熬不出来的,用心之细可见一斑。
雷煜十分珍惜地小口小口地喝着,心中却渐渐地生出愧疚与自责来,他又一次想起了那次冲动之下的绑架,想起了在自己粗暴的行径之下,凌烨那张挂满了冷汗的痛苦面容。
他为什么会不相信他呢?他为什么会自以为是地将凌烨往最坏的极端去想,并且深信不疑呢?他是有多愚钝才会看不出那人的用心良苦?
带着复杂和苦涩的情绪,雷煜将粥喝得一滴不剩,管家默立一旁,见雷煜吃饱了便招呼佣人来收拾碗筷,同时差人拿了一套熨烫工整的西装恭敬地交到雷煜手中:“雷先生,您的车我已经帮您开进院子里了,您出去就能看见。”
雷煜提着衣服,心知这是要催他走了,看来凌烨还是没有原谅他,一阵难言的失落在心间缠绕,雷煜虽明白来日方长的道理,可足下还是踌躇着不愿就此离去。
管家也不催他,就这么站在一边等着他自己想通,片刻后,雷煜终于放弃了坚持,他默默地叹息一声,犹如一只被抛弃的小狗般委屈地夹着尾巴低着头灰溜溜地走了。
雷煜刚回到公司,便收到了来自周易和他所带领团队的辞呈,上面写着的满满都是对雷煜的鼓励和期许。
冯浩的事已接近尾声,公司的风波也已平息,在周易的悉心引导之下,现在的雷煜已然拥有了能够独当一面的能力,而周易也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
雷煜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是觉得有些孤单。周
', ' ')('易的办公室里空空荡荡的,连一支笔一张纸都不曾留下,曾经穿梭忙碌的身影全都不见了,周易走得坚决而干脆,一如来时那样雷厉风行。
雷煜没有再尝试去联系他,那封辞呈上所表述的既是周易本人对这段时间相处的总结,亦是凌烨对他的期盼,既然如此,那就以这样一种无声又热烈的方式去结束这段成长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雷煜就像偶然间得了路人施舍投食的流浪狗一般,夜夜在凌烨家的大宅前转悠,他不再衣衫单薄,也不再忍饥挨饿,不再试图进入宅子里,也不再冲动去拦车,甚至不会停留很久的时间,每每只等到凌烨乘坐的那辆车开进大宅里,便悄悄地自行离去,仿佛只是为了确认他是否安全到家。
雷煜总是将车停在很显眼的位置,他知道凌烨一定会看见,只是凌烨从未表现出要和他主动交流的意思,他便也耐着性子,强忍着不主动贴上去,生怕招来厌烦。
对于雷煜如钢铁般顽强的执拗性格,凌烨早在F国的那三年便领教得彻底。最初的那一年间,只要得了空,雷煜便会恬着脸屁颠屁颠地来找他,无论他是否理睬,这人总是能自得其乐地完成当日的追求计划,并在下一个休息日到来之时准时出现在他面前。
其实凌烨并非有意为难雷煜,而是这几日,雷霆的保释申请终于有了回复,上面的态度较之前相比明显松动了许多,只需再做最后一点努力,便可见到曙光,而为了烧旺这最后一把火,凌烨已经忙得好几天没有回宅子了。
他听闻雷煜夜夜蹲守的消息后,生怕他再重蹈覆辙,便差了司机每日开着空车假意进出,也好让雷煜安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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