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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煜赶到现场的时候,因为太过紧张和急迫而出了一身冷汗,汗水浸透了春日单薄的开衫,在车座上留下一小片浅浅的湿痕,雷煜毫无所觉,着急忙慌地跳下车,绕过前方停着的好几辆经过伪装的军用越野,直奔严钧山所在的那辆而去。
寂静幽暗的深夜里,荒无人烟的郊外树林阴森诡异得仿若连接阴阳的地狱之门,湿透的衣衫粘连在后背上,夜风拂身而过时,雷煜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也不等同行的特工上前,便自己拉开了车门。
严钧山与另外几名特工正在聚精会神地记录分析着接收器里凌烨用指尖敲击传递的密码,见到满头是汗的雷煜时,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雷煜会意,强忍着想要剧烈喘息的生理反应,将呼吸声尽可能地放轻,轻手轻脚地爬上车座,等另一名特工也进来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带上车门。
还没等雷煜调整好心态,接收器里便传出了石磊准备给凌烨注射毒品的对话声,雷煜霎时便慌了,疯了一样就要冲下车去救人,严钧山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他按住,同时吩咐操控设备的同事立刻将音量调低,用耳机进行监听,以防再刺激到雷煜。
雷煜不管不顾地疯狂挣扎扭打,严钧山强忍住想要一巴掌拍晕他的冲动,将整个健硕沉重的身躯都压了上去,这才勉强将人压在身下,然而雷煜曾经也是经历过专业体能训练的,力气和身手都远超常人,又怎能甘心轻易被制?严钧山虽将人暂时压住,却也阻止不了他的反抗,混乱中一个躲闪不急被雷煜一拳砸中了肩膀,整条手臂瞬间就麻了,雷煜钻了空子,游龙般从严钧山身下钻出,滚下座位便要伸手去开车门,一旁的同事见状赶忙扑过来帮忙,好一顿争夺之后雷煜终于被几人七手八脚地按回了车座上,再也动弹不得。
严钧山肺都要气炸了,咬牙切齿地低斥:“雷煜!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么?!”
“我没忘!”雷煜同样咬着牙压着嗓子低吼回去,“不仅没忘,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顺利完成任务!可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不是说都计划好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雷煜!”严钧山呵停了他,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以为我不担心不着急么?凌局是我的上司,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是诱饵,可他更是我的战友,是我的朋友!雷煜,再周密的计划也会有意外发生,军机部的每一次任务都危险重重,付出与牺牲本就无可避免!可不管过程多么艰难多么残酷,不管遭遇到怎样难以应对的事,我、凌局、还有部里的每一个人,都从未轻言放弃!”
一口气说完这些,严钧山摸了根烟出来点上,深深地吸了两口之后才继续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就在刚才,凌局下达的指令就是原地待命,我们怀着绝对的信任跟随并服从他的每一个命令,所以在目标人物没有出现之前,在他没有发出可以行动的信号之前,不管是谁,都不可以冲动妄为,你既然来了,就只能遵守规则!除非性命攸关,否则我绝不会违抗他的命令!”
“我……”雷煜哑然,是啊,凌烨是怎样心思缜密的一个人,这么多次了,他从未失手,他知道该如何在困境中运筹帷幄,他知道该如何周旋才能将自身伤害降到最低,他也知道……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所以自己应该相信他的。
原本挣扎的幅度渐渐小了下来,雷煜放松了身躯,目中虽仍有急迫之色,却再无冲动之举。严钧山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场面也得到控制,便示意同事将雷煜放开,同时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递给他:“抽烟么?”
雷煜默默地接过,借着严钧山手中的打火机点火时夹烟的手指还在止不住地颤抖,他垂着眼用力地吸了好几口,脑中反反复复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冲动,不能擅自破坏行动,既然凌烨已经选择了做出牺牲,那自己就千万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
严钧山注视着雷煜虽内心焦急万分却又强自镇定的表情,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浮现出顾卿的面容,联想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危机,也许在他每一次不告而别去执行机密任务又带着一身伤病回来时,顾卿是否也曾这样时时惶恐不安?心中突然涌起一阵难言的刺痛,严钧山将一声叹息压下,有些不忍地倾身过来拍了拍雷煜的肩膀,以示安抚。
雷煜刚想回应,那名正坐在接收设备前监听的同事突然招呼严钧山过去,说是凌烨有新的密码指令,严钧山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手轻脚地挪到设备旁边,戴上耳机仔细地分辨,雷煜在训练营的时候曾学过一些军机部的特殊密码破译,此刻也赶忙挪到严钧山身旁将耳朵贴在耳机外层去听,凌烨饱含情欲的粗重喘息夹杂着轻微地敲击声透过厚重的外壳断断续续地传递出来,雷煜听得不甚清晰,只好一边努力地听着一边去看严钧山记录下来的信息,越看雷煜的脸色越是苍白,等到耳机内的敲击声停止时,雷煜额头已满是冷汗。
凌烨的指令非常清晰,他说:我没事,我将暂时关闭监听设备,在下一个命令没有发出之前,任何人不得擅动。
雷煜只觉得好不容易才稍稍平稳的心率重又疯狂地跃动起
', ' ')('来,就连严钧山也变了脸色——别人也许不了解凌烨,可雷煜和严钧山却明白关闭监听设备意味着什么,如若不是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会令凌烨万分难堪,他也不会在走投无路之下做出中断联系这样危险至极的举动。
严钧山摘下耳机与雷煜对视一眼,转头去问一直守在接收器前的同事:“刚才我们在那里说话的时候,里面发生了什么?”
那特工“啊”了一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小心筛选着措辞,回答的时候支支吾吾地:“凌局被注射了毒品和春……春药之后,他们好像本来想要直接……那个了凌局,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停了,留了凌局一个人……”
“春药?!!”雷煜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而回想起方才听见的粗重喘息,怪不得那声音听起来这么奇怪,“妈的他们有病吧!”
“黑道惯用的手段,以后可以拿淫秽视频作为威胁,”严钧山随口解释,眉头蹙得更紧,朝一旁的同事追问道:“他们出去了?”
“应该是……我听见开门和锁门的声音了。”
“直接走的?没说其他的么?”
“没有。”
严钧山点了点头:“里面情况不明,既然凌局要我们继续等待,那就先听他的,叫三队去东南角看着,注意隐蔽,一有情况马上汇报。”
“我和他们一起去!”雷煜急忙插话,一只手已经扶在了车门把手上。
严钧山下意识地便想拒绝他,可转头看见雷煜已经冷静下来的眼神和写满了整张脸的真切恳求,思忖片刻,终是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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