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到了椒房殿,由着侍女迎进了后院。椒房殿后院有一片牡丹花圃,暖风送香,王沅嗅了嗅,赞道:“好香!”
张充容冲她招招手,“沅儿,过来这里坐。”
王沅拉着公孙柔嘉一同过去坐下,严氏等人自觉地坐在了末座上。
胡端娘与林宝瑟携手过来,她脸色很难看,林宝瑟一直在小声地跟她话说,但她有些不耐烦。张充容看了她一眼,笑道:“谁招惹我们端娘妹子啦?”
胡端娘勉强笑了笑,“张充容您说笑了,没有谁招惹我。”
张充容指着末座的三人,戏谑:“不会是见到她们不高兴吧?”
胡端娘反唇相讥,“始元四年,我们几人进宫,也没见您欢天喜地呀。”
满珠扶着皇后出来,众人都安静下来。昭阳殿的侍女来禀报:“回禀皇后娘娘,宸妃娘娘因着平阳公主受了风寒,所以今日就不过来赏花了。”然后指着身后一个太监手里抱着的一坛子酒,道:“我们娘娘因不能来,特地送来这坛上好的金华酒赔罪。”又打开手中的紫檀木的盒子,“这里面是三根宝簪,宸妃娘娘让送给新入宫的三位娘娘。”
严氏、常氏、何氏等人慌忙站起来,“妾身多谢宸妃娘娘,改日定当去昭阳殿亲自道谢。”
那侍女将三根宝簪一一送到她们手上,然后告辞而去。
余蕴秀道:“新近入宫里三位姐妹,本宫想着趁着这次机会,大家互相见过。”
严氏、常氏、何氏是第一次见皇后,按照宫礼给皇后行了三跪九拜的大礼,对着王沅等嫔妃则只需行常礼即可,众人纷纷赏赐她们。
余蕴秀让人将她们三人唤到眼前,道:“后宫诸位姐妹都是极好相处的,闲了无事也可互相串串门打发时间。若是有什么难为的事情,可直接跟本宫提。”
三人齐声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妾知道了。”
余蕴秀对颇得李湛宠爱的严氏很好奇,见她们半低着头,于是笑道:“别总是低着头,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三人依言抬起头,只是垂着眼睛,不敢直视皇后。
严氏站在三人中间,穿一身浅绿色的衫子,齐刘海儿,一双葡萄似的眼睛纯洁无瑕,她微微笑着,显得温柔可亲。
余蕴秀并没有觉得她有什么不同,只是个清秀佳人罢了,再看穿桃红衣衫的常氏,娇俏的丹凤眼,红艳艳的嘴巴,颇有几分张充容年轻时的妩媚劲儿。最不显眼地就是何氏了。
打量一番,她笑道:“都是好姑娘,快回去坐下吧。”
她身边的满珠身子颤了颤,盯着严氏半响,紧紧地咬住嘴唇。其他人看花聊天,王沅回头看了满珠一眼,见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经明白了。严氏神似皇后少年时,其实还真只有对皇后特别了解的人才能看出来。
余蕴秀身子沉重,精力不济,坐了小半个时辰就有些累了,于是对众嫔妃说道:“本宫怀着孕,御医嘱咐不让久坐,这就失陪了,众位妹妹们好好玩乐,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就让宝珠去办。”众嫔妃起身,送皇后离开。
满珠扶着她进了内室,余蕴秀靠在榻上,这才觉得身子好受了些,扶着腰,道:“以前怀顼儿与鸾儿两个都不累,现在这个真是太折腾人了。本宫猜想他肯定是个顽皮的小子。”
满珠心神不定,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只能含糊回答:“是啊。”
她半坐在榻边给余蕴秀捏肩膀,余蕴秀奇怪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没事。”满珠看着皇后高高耸气地肚子,不敢刺激她,慌忙否认。
余蕴秀拉着她的手,面容严肃,“我怀着孕,很多事情没有精力管,宫务又交给了宸妃。满珠,你就是我的眼睛与耳朵,时刻帮我看着宫里。”
满珠惭愧,跪在她脚下,说:“娘娘,奴婢知道了陛下为何宠爱严美人。”
“为什么?”
满珠说:“那是因为严美人与您很像,不对,是与您少年时很像。奴婢就知道那冯宸妃肯定有坏心思的。”
余蕴秀回想起严氏的一颦一笑,再想想李湛破例一连宠幸她三日,突然间身子发软,手脚无力,喃喃道:“本宫以为陛下是因为近日太忙才没能亲自过来椒房殿,原来是他找到了更好的人。”
“娘娘,”满珠急道,“严美人不值得您放在心上,宸妃才是您该小心的人,她的狼子野心都暴露出了,你不能在掉以轻心。”
余蕴秀听不进去这话,她的心思全都放在李湛移情严氏身上了,心痛难挡,捂着胸口透不过起来。
满珠慌了,“娘娘,您怎么了,不要吓奴婢。想想小殿下,你要保重啊,这胎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余蕴秀调整一番呼吸,突然觉得肚子一阵尖锐的疼痛,忙道:“满珠,本宫肚子好痛,快去请御医过来。”
☆、第 77 章(捉虫)
77 第 77 章(捉虫)
满珠既惊又惧, 生怕皇后有个好歹。宝珠从外面进来, 见皇后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呼痛, 立即遣了一个宫女去请御医,然后对满珠说:“别傻待着了,娘娘身子不适, 你快去建章宫请陛下过来。”
“哦, 好。”满珠站起来,匆匆出去了。
胡端娘看见满珠神色慌张地从殿里跑出去, 有些疑惑,拉住椒房殿的一个小宫女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小宫女回答:“皇后娘娘身子有些不适。”
胡端娘回到座位上, 作出一副关切的样子,道:“皇后娘娘身子不适, 不如咱们去看看吧?”
王沅道:“端娘说的有道理, 皇后娘娘是今日的东道主,本是好意请大伙儿赏花, 现在身子不适,咱们正应当去探望她。”
张充容心里一阵兴奋,站起身来,“这就去吧。”
进到屋内,就听见皇后的呼痛声,林宝瑟惊道:“娘娘该不是发动了?”
张充容白了她一眼, 道:“皇后这才刚怀孕八个月, 还没到生的时候。”
“这可说不定,”胡端娘反驳, “老人们常说七活八不活,可见也有妇人怀孕七八个月就生下来的。”这话说完后,她用手捂住嘴,摇摇头,“唉,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转危为安。”
宝珠听到她们在殿外说话,气得牙痒痒,道:“娘娘,你别听外面那些人瞎说,小殿下肯定没事,您也好好的。”
她咬咬牙,起身走到门外,给众人行了个礼,道:“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暂时不方便见客,请诸位娘娘们都先回去,皇后娘娘改日再请诸位过来椒房殿一叙。”
胡端娘脖子一扬,不管不顾地就要往里屋走,口里说:“妾身只是关心皇后娘娘,亲眼见着皇后娘娘无事,才能放心离开。”
宝珠堵在门口,目光坚定,“皇后娘娘现在不见任何人,请您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