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人躺在榻上,一名侍女站在身后替她揉肩,另一位侍女则蹲着替她捏脚。冯子都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恭声说:“夫人,奴来了。”
齐夫人睁开眼睛,眼里精光四闪,她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冯子都低头,跪在地上,道:“奴有罪,奴没能替夫人您把事情办成。”
齐夫人伸手拿起案上的一盏热茶朝着他的头上扔过去,冯子都不敢躲避,乖乖地受了这一下。
齐夫人犹不消气,骂道:“蠢材,都是蠢材,我大将军府白养着你了,有什么用!”
冯子都磕头求饶,“夫人,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他的眼睛生的美,勾人心魄,冯子都知道自己的优势所在,用自己那双美目去瞧着齐夫人,跪行几步,伏在她脚边,替她捏起脚来,反倒把侍女挤到一边。
齐夫人享受着他的服侍,心里一边觉得他是不会办事的废物,一边又觉得他伺候起人来还是不错的,那心里的火气就慢慢地消了一点,脸上露出点笑意来,冯子都心口的重石终于放下来。
天气慢慢变得炎热,徽君有些苦夏,茶饭不思,渐渐瘦了些,王沅担心她的身子,于是就在明光殿养了一只小狗,每天清晨,趁着天气凉快的时候,让徽君带着小狗在院子里奔跑。公孙柔嘉过来看到徽君与小狗互相追逐,笑道:“你这法子还不错,小孩子真是太容易生病了。”
王沅问道:“还有谁生病?”
公孙柔嘉道:“程昭仪的二皇子,从进了七月份就开始病了,听说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茝若殿里的药味。”
王沅随口道:“原来如此,那我要可更加仔细看顾徽君了。”
☆、第 104 章
104 第 104 章
翌日, 众嫔妃去椒房殿给冯皇后请安。王沅与公孙柔嘉携手过来时, 发现程昭仪早已经到了,坐在位子上和戎充仪小声说着话。见王沅与公孙柔嘉进来,两人忙起身向王沅行礼,又与公孙柔嘉之间互相见了礼。
程昭仪穿一身鸭蛋青的薄衫,薄施粉黛也遮不住眼下的青肿, 整个人显得很憔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惠妃娘娘,公孙修容,妾这幅模样实在难见人, 唉,瑞儿病了, 我这当娘亲的夙夜忧心。”
王沅是当母亲的人, 很有同感, 点点头道:“徽君也是一样,她有点头疼脑热,我就担心得不得了。只是你还须保重自己,若是连你也病了,那怎么照顾二皇子?”
戎充仪也跟着劝:“程姐姐,你就听惠妃娘娘一言, 好好保重自己, 不然二皇子好了, 你反倒病了,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嗯, 我听惠妃娘娘与妹妹的。”程昭仪乖巧地点头。
胡端娘与林宝瑟结伴过来,听到这话冷笑一声,道:“程昭仪,这二皇子病了,你就该好好待在自己殿里守着他,这会儿出来是想把病气带出来传给我们吗?没想到你的心思竟然这么歹毒。”
“妾没有。”程昭仪神色焦急地分辨,她抬头用求救般的眼神看着周围。
程氏是个聪明人,若不然也不会从宫女混到如今的地位,王沅与公孙柔嘉装作没看见,入了座,同张丽妃说起话来。
其他嫔妃位小分低,虽然心中不喜胡端娘的嚣张,但是不敢说什么,只有戎充仪弱弱地说了一句:“淑妃娘娘,御医已经诊断过了,二皇子的病是不会传染人的。”
胡端娘冷哼,“御医说的话难道就能全信?我等大人是没事,但公主们与三皇子若是被染上了,你负责吗?陛下将大公主交给你抚养,看来你就是这么敷衍地对待她。”
戎充仪被她说的毫无招架之力,懦懦地说:“娘娘说的是,妾知错了。”
胡端娘眉毛一挑,看向程昭仪,“程氏,你呢?”
她拿孩子做文章,程昭仪不好反驳她,只能认栽,“妾知错了。”
胡端娘犹如打了胜仗,得意地瞟了一眼众人,嘴角上扬,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众嫔妃都来齐后,冯皇后扶着侍女过来,众人起身行礼,“妾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都入座吧。”冯皇后道。
“谢娘娘。”众人入座。
冯皇后先问了王沅等有子女的嫔妃关于皇子公主的日常起居,身子状况。王沅、张丽妃等人恭敬地回话。重点问了程昭仪二皇子的病情,程昭仪用袖子去擦眼泪,“多谢娘娘关心,二皇子吃了御医开的药,身子慢慢地好了些,只是每到晚上,仍旧有些发热,妾很担心。”
冯皇后劝慰了她几句,又赏赐了不少人参药材给她。然后她说:“天气越来越热,陛下与本宫商议,过几日去清泉宫避暑。这掖庭虽好,但也不过是个大院子罢了,待久了还是有些闷,本宫已向陛下奏请,诸位想要去的都可以去。”
此话一出,众嫔妃都小声议论起来,常才人更是起身向冯皇后行了一个大礼,“妾身愿意去,多谢皇后娘娘!”
众人也起身行礼,只有程昭仪一人似有为难,道:“皇后娘娘,二皇子病了,妾不忍心离了他独自去清泉宫,请您允许妾留在宫里照顾他。”
“你的一片慈母之心,本宫又岂会不谅解?罢了,你就留在宫里好好照顾二皇子吧。”
请安完毕,从椒房殿出来,张丽妃对王沅与公孙柔嘉使了个眼色,然后挽住程恒娥的手,亲亲热热地说:“程昭仪,我等都是做母亲的人,听说二皇子病了,想去探望他,如何?”
程恒娥有些犹疑,王沅立刻配合张丽妃,帮腔道:“是啊,我们也算是二皇子的庶母,不去探望他也说不过去。”
程恒娥无奈,只能勉强笑道:“好啊,想来瑞儿见到诸位庶母过来看他,也会很开心呢!”
三人便跟着程恒娥去了茝若殿,胡端娘看着她们几人的背影,狠狠地跺脚,心里愤愤不平,啐道:“也不知道这姓程狐狸精使了什么手段,不但勾上了陛下,还把大家伙儿都引到了她那边!”
侍女芍药素来知道她的脾气,顺着她的话说:“就是啊,只是她的障眼法使得太好了,旁人都看不出她的真面目。”
胡端娘突然有些丧气,委屈地说:“还有王姐姐、公孙修容、张丽妃,以前跟我玩得挺好的,干嘛现在都去理那个贱人!”
这话芍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淑妃脾气不好,往日这些娘娘们不大跟她计较,但自从淑妃一举得子后,太过高调,把人给得罪差不多了,这些娘娘们本来就身处高位,又不需要奉承淑妃,于是就对她敬而远之了。
不过胡端娘也没委屈多长时间,她有儿子,这些都不算什么,尔后她又想起胡益寿那日劝说她把三皇子交给冯皇后抚养的事情来,连冯皇后也恨上礼,在心里暗骂道:“自己没本事生儿子,专门惦记着别人的儿子,真是个恶毒心肠的女人!”
果然如同公孙柔嘉所说,离着茝若殿还有点距离,就闻着一股药味,张丽妃掩了鼻子,皱眉道:“好大一股药味,看来二皇子病得不轻!”
程恒娥脸上有些不好看,公孙柔嘉则说:“良药苦口,大人喝药尚嫌苦,二皇子真是受罪了。”
“是啊,徽君就不爱喝药,每次喝药我都要亲自哄着,许她很多好处才能勉强喝下去。”王沅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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