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季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没睁眼睛,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别操心,我没事。这戏是压抑了点,我还扛得住。拍完了我一准养回来,还你个活蹦乱跳的枫哥。”
陆海见他是没听出自己的声音,这副惫懒的样子以前从未见过,嘴角又忍不住上扬,冲张原凯挑眉。
张原凯早就适应了老妈子的角色,把温水推到季风眼前:“枫哥,醒了就起来喝杯水,你这嘴今天早上把化妆师都吓了一跳。”
季风睁开眼睛,起身坐直,一边揉着酸痛的脖子,一边端起杯子喝水,中间只瞥了陆海一眼,多余的话一个字也没有。
就是那一眼,却叫陆海惊住。
目光森冷漠然,放佛这身躯壳里装着的灵魂已经死了,不过是具还能勉强说话的行尸走肉。
前些日子还跳着说做他脑残粉的人,如今连个多余的眼神也不给他。
他很明白,作为演员,要全身心投入至此,必是爱惨了戏,一如他当初刚入圈时,也是这样不管不顾,几乎像是拿命烧出一个角色。
他也坚信,齐纪枫未来会成为这个圈子里最耀眼的新星之一。
喝完水季风就又闭眼睡去,张原凯向陆海投去歉意的目光。陆海却笑着摇头,示意他不用在意,自己开门下车离开。
赫连云死后,北离节节败退,军中有人提出拿赵润祭旗,大将军恨他入骨,偏要留着他,等到捉了赵渊,同时杀了他们两兄弟。
在北离军队退守的城池里,赵润被扔进了贫民聚集处最脏污的街道里,成了一名乞丐。
他还穿着大宣国的衣服,因此北离的百姓认出他后,不肯给他吃喝,怒起时便是拳打脚踢。
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彻底跌入尘泥,却仍然顽强地活下来,回到大宣国都,成为了后来人人口中叱骂的心狠手辣、狼子野心的逆臣。
大雪封城,赵润蜷缩在雪地里,这时一个老婆婆走了来,给他披上衣服,拉着他走,口中念念有词:“阿克依,你又乱跑,走,跟阿娘回家。”
赵润不知道这个老婆婆的名字,只知道她早年失去了儿子,从此疯疯癫癫。之后,赵润在她的小茅屋里有了个容身之所,还尽心尽力地扮演着儿子的角色。
几个月后,春暖花开的时节,城破了。
大火烧尽北离人的军营,赵润得知城破的消息,奔逃出去,抢了一名逃兵的刀,衣衫狼狈,赤着脚,往火海里去。
时隔大半个月,季风和陆海终于迎来了他们最后一场对手戏。
这场戏光是调度和准备就花了两天,期间陆海和季风面都没碰。因此当季风变成赵润,提刀赶来,望见火光中一身铠甲、满面鲜血的陆海时,当真有恍若隔世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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