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阔原本有套房,在城东。
于欢好一阵前就催着他卖了,套现的钱打给她好让她在城西买新房,“你那边太远,我这边反正有两室,就供咱们和听雨晚上回来休息,够住,正好我有朋友搞房地产,可以给我们提前选楼层加打折……”
江阔心想着反正以后要一起过日子,对钱财并没多在意,爽快地把钱交给她,全按她的意思办。
于欢得了那笔钱,揣着宝贝似的欢天喜地,琢磨来琢磨去挺长一段时间,竟又改变主意,舍不得全部掏空来买房。
她与江阔商量,打算跟他去旅游,玩一圈回来再买小一点的房,但在这一点上江阔并没有与她达成共识,“抱歉,我没法陪你,局里事情多,钱你安排,想买房或者出去玩我都支持。”
于欢倒也没太固执于他陪自己出去这事儿,毕竟他俩是半路夫妻,没小年轻们那么黏乎。
有了江阔的首肯,于欢第二天就兴致勃勃地找了个少妇旅行团,跑商场里买了一堆漂亮衣服、鞋子、包包,飞国外“及时行乐”去了。
于欢离开G市的第二天,也就是听雨知道江阔小女儿去世这段往事的隔天,听雨怀着“不该揭人伤疤”的愧疚心情做了一桌子的菜,等江阔回来吃晚饭。
江阔到家时近七点,进屋后,迎接他的是一室亮堂和饭桌上荤素搭配的丰富菜肴,他的表情明显一愣,他迟钝地回想,这样温馨的场面,上一回见到,还是多少年前呢?
他早年与前妻结婚,对方为人贤惠,与他关系恩爱,每天都会做好一桌热腾腾的下酒菜,等着他回家。
后来,小女儿失踪离世,夫妻俩的世界猛然崩塌,所有的美好也随之逝去。
前妻因女儿的惨死对他恨之入骨,整日面目狰狞恶语相对,他背负着失女之痛以及妻子的极度憎恶,成日眉头紧锁郁郁寡欢,渐渐染上烟瘾酒瘾……
再后来,一个人,熬过这么多年。
江阔沉浸在灰暗的回忆中,听雨正在房里做家庭作业,她听到声响,踩着拖鞋从自己房间出来,语调轻快地跟江阔打招呼:“江叔叔,您吃晚饭了吗?”
江阔目光恍惚地盯着这个年纪轻轻一口一个“叔叔”的女孩,眼一热,胸腔里“哗”地一声软了一块,他缓缓地回:“还没。”
“那正好,”听雨跑到厨房餐边柜里取碗筷,抬头看他,“我今天做了几个小菜,不知道您吃不吃得惯。”
江阔放下车钥匙,走到桌边坐下,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