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在宇出来见到醒好的半瓶红酒都被喝了,没说她什么,打开蛋糕,问她:“要吹蜡烛吗?”
宋落回头,“要。”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尝试过生日的时候吹蜡烛了。
邢在宇打开蜡烛包装,发现是‘1’和‘8’两个数字,低声笑了笑,肯定不是宋落主动要的,怕是商家讨巧给她选的。
插好后,他叫她过来。
宋落赤脚踩在毛毯上,盘腿坐下。
几缕头发落在她脸颊边,加上她酡红的脸颊,身上那明细可见的破碎感愈加明显——她比瓷器还易碎,指腹摩挲到她肌肤上都下意识地放轻动作。
宋落望向他,问他:“怎么了?”
邢在宇看着她微微一笑,“没事。”
然后弄好生日纸皇冠,给她戴上。
“唱生日歌?”邢在宇询问她意见。
宋落摇头,“唱点别的吧。”
很是霸道地追加了条件,“你唱。”
邢在宇:“给你放吧。”
宋落失望看他:“无趣男。”
连唱个歌都不会。
“不唱了,吹蜡烛。”宋落对仪式感没有耐心,才刚开始,就想马上结束。
在她准备撑起桌子要大吸一口气吹灭蜡烛的时候,邢在宇打断她,笑吟吟问:“阿落今年几岁了?”
宋落迟钝了下:“二十一了。”
“那,祝宋落二十一岁生日快乐。”邢在宇满是笑意说。
烛光星星点点落在他脸上,灼着她的心,霎时间觉得,有这么几秒,她陷入了他的笑容。
这种感觉像他第二次吻她,在黑森森的眸子里,窥见一片春意。
现在的她,似乎被那片春意里疯长的灌木埋葬,再也逃不出去。
“吹吧。”邢在宇修长的手指微微推动蛋糕的底盘向她。
宋落抬眸,凝视着他,莞尔笑问:“你呢?”
“几岁了?”
邢在宇:“能做你哥哥的年龄。”
宋落不也计较他占自己便宜,很是大方说:“那,我也祝邢在宇哥哥二十二岁生日快乐。”
说完,听到他沉沉地笑了。
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雪夜,两个傻子补办了他们的生日,仪式不像仪式,能看得出他们往常是真的没有任何仪式的浪漫细胞。
但很自在。
宋落抱着腿,把脸埋在膝盖里,看着邢在宇醒酒。
今晚她已经喝掉了他两支红酒,头有点昏了,却不想睡下。
以往遇到糟糕的一天,她总是习惯用睡觉去躲避,想着睡醒会是新的一天,所有的糟糕都会远离她,而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一点都不想睡过去,想用此刻的时光弥补今天所有的不愉快。
“最后一杯,喝完抱你去睡觉。”邢在宇把杯子推到她手边,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
本来不想开第三支的,宋落嘟囔了好一会儿,如果他不开,她可能立马摔门离开,找一个能让她喝得烂醉还没有人阻拦的地方呆着。
宋落接过喝了一大口,不忘说:“小气包。”
邢在宇肉疼说:“我小气包?你也不看看你今晚喝掉几个万。”
刚说完,她砰地一下,趴在桌上,吓得邢在宇探身过去,关心问:“怎么了?”
她额头抵在小胳膊上,摇了摇,然后侧头对上他的眼睛。
见到她眼尾的猩红,邢在宇心被紧紧拽住,放柔语气问:“不舒服吗?”
宋落吸了吸鼻子点头,“特别的不舒服。”
邢在宇:“要不要上去睡了?”
宋落摇头。
知道她有心事,邢在宇败给她了,“喝吧,酒柜还有三支,想喝给你全开了。”
听清他的话,宋落止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烫得她脸颊更热了,难受不光堵着嗓子眼,连鼻子都酸涩得不行。
“邢在宇,为什么我爸妈都没有你对我好啊……”她痴喃问。
他身子一顿,没有接话,给她足够的倾诉空间。
静默地空间里能听到门口时钟的转动声,一下接着一下,推着她堆积的情绪爆发。
“我一直以为我妈性子冷,所以不太喜欢管我和我弟,我那时候就想,她对所有人都这样,没有什么值得计较和难过的。”
“我甚至还会偷偷窃喜,她意属我接手公司,所以才会对我严加管教,我是被她重视的,我和其他人有着轻微的不同。”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宋落鼻音越来越重,邢在宇拨开落在她脸颊上的碎发,见到平日里孤傲又坚强的女人满是泪痕,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涌出,情绪在分崩离析。
“她是会笑的。”
“是会开心的。”
“甚至……会温柔地去对一个人好。”
“我很自私地想,那个人是小泽都好,为什么要是其他人。”
“是在赤.裸裸地告诉我,我妈对我有多刻薄吗?”
“阿落。”邢在宇再也克制不住,打断了她。
疼惜地揩掉她的眼泪,在触碰到时,甚至被烫到。
“别哭了。”
他心疼哄说。
走到她旁边,把她抱到怀里,想用微弱地力量去安抚她那极其焦躁的心。
“邢在宇,我的梦想和我的信念……似乎都崩塌了。”宋落话语里满是痛苦,“我想要做最优秀的那个,不是因为我争强好胜,不单单是因为我爸推着我,我也有私心,我想,要是我能优秀一些,我妈会多多关注我,我爸也不会总为这些事生气,小泽……也不用一直在国外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