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果不其然,让希洛人和征服者彼此信任是不可能的。
“他们现在在哪儿?”
我爸和镇长对视一眼,镇长略微点了点头,我爸小心翼翼地告诉我:“在地窖里。”
“wtf!地窖里都是大白菜。”
“那样有助于保暖,毕竟我们把他们都扒光了。”
我爸把他们的随身衣物以及手环终端放在桌子上。
镇长吩咐,“贺兰,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藏起来,如果他们得到通讯器,征服者大军离我们也就不远了。”
“是,父亲。”镇长的二儿子站出来。他也在军校里做机甲技师,做事认真,沉默寡言,就是不太合群。我与他并没有太多交集,只是凭面相感觉他和他的那个混蛋哥哥不一样。
我郁闷地扫视满客厅的人,“好吧,好吧,你们拒绝了龙隐的庇护,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经历过很多狩猎日。理论上只要躲过那一天,不被任何征服者发现,就可以躲过一劫。我们打算避走。”
“走?”我吓跳起来,“你知道现在外面不同寻常,今年的异种特别多。如果我们离开村庄,离开‘神庙’保护力场,用不着征服者,光是那些怪物就会杀光我们。这是在饮鸩止渴!”
镇长用力一拍桌子:“我们即使死在异种手里,也不愿意被征服者狗一样地屠杀!”
“这是意气用事!”我大声争辩。
“早在征服者到来之时,我们就已经在这个星球上繁衍了几百个世纪。我们被豢养了五百年,但我们依旧知道怎么征服自然。我们的眼睛还没有昏花,我们的手臂依旧有力!而你,米诺,你身为一个希洛人为什么失去了勇气,为什么要在众人面前替征服者说话,三番四次长他人志气?就因为征服者的几句花言巧语么?!还是说你早就已经动摇了自己的立场?!”
“他跟一个征服者结婚了!”镇长的大儿子贺林突然站出来说,脸上还带着昨天晚上被我们殴打留下的淤青。“他是个叛徒!西楼也一样,他们根本就是军妓,内奸!”
我跳过去要打死他。但是愤怒的人群已经把我团团围住,阻止了我大打出手的可能。贺林先是一惊,然后洋洋得意地对我比了个中指,“贱货。”
我爸妈敢怒不敢言,我哥哥在人群后面拽起了香炉的锁链,一晃荡击打在他的膝盖上,让他扑倒在地。村民都笑出了声,等他回头我哥哥早就站远了,一脸事不关己。
我怒极反笑,“好,好,我是叛徒,那你们走吧,最好也把我关进地窖里。不然我也通风报信、暴露了你们的庇护所怎么办?”
“对!”贺林爬起来,游说大家,“这种叛徒不能跟着我们走!还有西楼,川贝!要我说统统烧死这些人才对,敌人不可怕,被敌人洗脑的叛徒才恶心!”
“闭嘴,你这丢人现眼的东西!我们不胡乱杀人,不然我们跟征服者有什么两样?!”镇长声色俱厉地踹了他一脚,“你给我惹的事还不够多么?!滚开!”
贺林愤愤地退下,站到他弟弟身边。贺兰脊背笔挺,对他哥哥视而不见。
“米诺,收拾东西,跟我们走。我们上山,去神圣庇护所。”镇长命令我。“祖先的英灵会保佑我们夺过这一次的狩猎。”
我气得面色铁青。
但是我爸我妈还有我哥都在看着我。
“你们拒绝了一条明路,要去走一条死路。”我最后一次警告他们。“其实龙隐已经带来了来自御前会议的法令,要回复我们自由之身。”
“自由不是别人施舍的,争取才是我们的选择。”镇长回答我。“也许我们错了,但我们不会后悔。大家麻木太久了,久到忘记我们生而自由。那么我们就把自由找回来,或者死在争取自由的路上。你跟我们走么,米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