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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找你,米诺。你知道路西法是什么么?它是有史以来最完美最自洽的系统,所有系统的初代。它不会做无谓的事情。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跨越整个银河帝国,来不起眼的哨口星球,找一个当地人,并且那个当地人刚好还非常好运地逃脱了整个学院的追捕,并把一切推脱给运气?”
“那你的答案呢?”我抬眼,迎上了他的目光。
“我暂时还没有答案。”年襄笑起来。“不过知道问题在哪儿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他看着我。
我笑。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身上有问题的?”
“从拿到你体检报告的那一刻。”年襄蓝灰色的眼睛凝望着我。“八十万对染色体,填补完整的上帝禁区,完全不同于碳基生命的基因编码方式。你知道我们人类只有二十三对染色体,其中还充满了许许多多的无效信息,在那么多那么多的垃圾、垃圾、垃圾中,有那么一些被精挑细选地复制,表达,组成精细的人体。而你,你不是四种碱基的编码,你只有两种,两种前所未有的碱基,不断地循环往复。你能想到什么?”
“我什么都想不到。”我耸耸肩膀,“毕竟我们希洛人的技术层级比较低。”
“二进制,米诺,二进制。当我第一次将它们赋值的时候,我把第一种碱基设定为0,第二种碱基设定为1,然后我发现这是二进制ask编码。但是从单纯编码的角度,它并不是计算机可读的指令或者程序,看上去只是乱码,然后我就将它们二次赋值。我在二进制的基础上,将它们转化为二十六个字母。我处理了三个晚上,最后,我从你的八十万对染色体中的第一条第一个序列中得到了完整的问候。”
我屏息。
“hello,huanbegs。”年博士痴痴地说。
他看着我,又似乎没有焦距,从我的眼里看到很远的方向。
我沉默了很久,缓缓启口,“你是说,我的基因图谱如果转化为语言,开头第一句话就是——你好,人类?”
“是的。”沉默了一会儿,年博士道,“第二天,我从你的伤口提取到的所有体细胞都水解了,什么都没有留下,那些碱基组成的代码也从我的计算机中永久地消失了。就像有什么在俯视这一切:他知道那天你会受伤,他知道龙隐会带你来做基因分析而医生恰好是我,他通过预设你的基因编码对那一刻的我问好,然后他默默地擦除了一切。”
年博士蹲下身,平视着我,眯起了眼睛。
“所以,谁创造了你?谁在通过你的基因编码,与全人类对话?”
我们两个人从储藏室里出来的时候,都是一副被-强-奸一百遍的模样。
我从头到脚都是冷的,三观尽毁。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审视我是人造人这个事实:我是被创造的。我存在自有终极目。为了那目的,我的每一部分都被精心设计。我的基因编码是对人类的一声问好,甚至……一封长信。
那个人是谁?
谁创造了我?
当我面对着漆黑一片的宇宙扪心自问时,我感到由衷的恐惧。我的生命竟然不属于我自己。
年博士走了几步,回过头来。
“米诺,你要知道,所有发生在你身上的琐事,阴谋阳谋,种族冲突,爱情友情,比起你本身所携带的信息,都是微不足道的。你是很特别的存在。如果你注定要去创造奇迹,那就去吧,人类需要奇迹。你也需要一个人,一个及其专业的医生,来帮你伪造证明、掩盖身份、以及在关键时刻扫除你的程序员未能扫除的信息。忘了说一句,我在信息技术方面也拿到了博士学位。”他插着白大褂的口袋凝视着我。
“呃,我可能聘不起你。”
“只要不要再把我推到储藏间里并且预谋谋杀就可以了。”
“……好,讲和。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年博士,为什么不公开你的研究?”
“因为傲慢。米诺。因为极度的傲慢,”他微微转过头来,懒散笑道,“人类已经不再信神了。人类仇视一切和他们不一样的东西。保护好你自己,不要让他们发现你的存在,无论是拉栖代梦人还是希洛人。”
“那为什么你不仇视我?我只是个希洛人,你跟我不是一个种族,不说同一种语言,不来自于同一个星球。”
“我是一个生物学家,我们怀有空前绝后的基因改造技术,能让人延年益寿,能帮助人激发潜能,能通过体外繁殖大规模扩大人口,但这些还远远不是终点。我相信你,是因为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人类的极限。”
我语无伦次,“我甚至可能连人都不是。”
“你是。”年博士拍了拍我的肩膀,“永远永远不要否认这一点。如果你知道我们的科技已经发展到了怎样的地步,你就会知道,人并不是一个生物学上的概念,人之所以为人也不仅仅是因为躯壳。不管你身上藏着多少秘密,不要让它们磨灭你作为人类的那一部分。”
我懵懂地点点头。
', ' ')('后来我在走廊里站了很久。
川贝哼着歌从我身边愉快地经过。
“你果然只是个搬砖的,连个罗曼斯咖啡馆都找不到。”
“妈的你干嘛突然要骂我啊喂!”川贝丢掉刚组装的超级电脑,打了我老半天。
后来一整天我都很恍惚,魂不守舍,害怕得鸡腿也没吃多少,半夜做梦还梦到整个宇宙在我耳边低语:hello,huanbegs。
我吓醒了,跳起来踹开我男神的舱门,从后头钻进他被窝里发抖。
龙隐闭着眼睛摸了摸我瘪瘪的肚子,捂了捂我冷冰冰的脚丫子,然后认命地掀开被子,穿好衣服,一声不吭地爬起来给我做鸡腿,不一会儿带着饭盒和暖水袋来到我的舱室。鸡腿的香味勾得我简直不能好了,扑上去要吃,龙隐就一手举着鸡腿给我啃,一手拿军装外套裹着我。五个鸡腿我很快就啃光了,期间把他的大拇指也咬进了嘴里,四次,龙隐没有什么反应。就是后来收拾餐具的时候,他把大拇指放到嘴里无意识地舔了舔,我都看到他的舌尖了!我也好想被他舔!他不舔我,我舔他也行……
我就这样浑身软绵绵地坐在被窝里看他收拾地板,清洗饭盒。大概是他干活的样子姿态优雅,戳到了我的尿点,我一想,等他走了我上厕所还得叫醒西楼扶我,于是脱口而出,“要、要尿尿。”
龙隐挑眉,“你再说一遍。”
“手手断啦,”我把两个小肉茬凑上去给他看,“没办法剥裤子啦。”
“作,继续作。”
龙隐认命地帮我掀开被子,扶我下床,跟着我啪嗒啪嗒走去厕所。
这个时候我已经作得醒全了,妈呀,我说了啥,我让龙隐帮我上厕所!哦cao小鸡鸡都要掉了!
“怎么了?”龙隐推我进去,关上了门。
“我突然不要上厕所了……”我望着星辰大海,讷讷道。
我必须详细介绍一下,星舰的厕所。
星舰的厕所是落地窗,对着星辰大海。每次我在这里嘘嘘的时候,都会油然而生一种“我一生放荡不羁射了全宇宙的爽感”。
但是现在,我完全不想在龙隐面前体会这种得瑟的爽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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