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乐这一夜已经翻翻覆覆想过最好和最坏的结果,死或者不死,她才16岁,不该想这些,是命运将所有的事情都提上了前,她不得不接受上天给的一切,盘算生死,揉虐身心。好象一夜长大,之后慢满苍老,身心疲惫,她觉得很累,真的很累,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唯极也是一路沉默,现在似乎说什么都不能缓解心情,他同样吃力,放眼而望,白茫茫地一片,连路人的面目都是模糊的。
一阵尖利的刹车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辆黑色的轿车像一座黑煞的神,凶狠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唯极一个急刹车,两人随着势就从车上跌了下来,还没等他们定神站起来,面前就已经站好了几个高大的男人。
“杀了人就想逃吗?”
一个沉沉的声音从车厢里传了出来,两人不由打了个冷颤。
唯极忽然伸手将言乐推到了一边,“不关她的事,是我做的。”
“哼!这么快就急着认罪吗?”
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两人都静静坐在地上,身体已经僵硬住了,随时都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真的要自首就像警察去认罪。他们比较j通于怎么给你们判刑。”声音压抑着愤怒,“不过,首先要审判你的人是我。宁唯极你玩过火了。”
话音刚落,为首的男人顺势就把唯极拎了起来,大步就朝车走了过去。
一切发生地太快,言乐的大脑还来不及反应,车已经绝尘而去,她呆呆地看着望不见尽头的街道,连哭的欲望都没有了。
一连几天,她不再去学校,胡乱地混在外头,她试着学做鸵鸟,想到那些事她就混进酒吧,学着别人喝点酒,实在不行,就问别人讨老一两支烟,在一阵的浓烟和腔喉之后,她的胃和脑子分别被这两种强烈的气味占满,再也不会想别的什么了。
她忽然觉得久违的欢乐,灌了酒抽了烟,挤进人群中随着别人疯狂地扭动身体,高声地大笑,脸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变地扭曲而狰狞。
“乐,来一杯我新调的酒吗?”
酒吧年轻漂亮的老板娘青扬将手中的酒杯扬了扬,言乐斜着眼看了她一眼,呵呵一笑,伸手就抓住了酒杯,一仰头,酒就下了肚。
“真是的,这里只有你一点不珍惜我的酒。”
言乐并不理她,只是叼起了烟,慢慢吸着,身体软软地趴在了吧台上,“你的酒很好。”
“怎么好了?”
“轻易就可以让我醉了。”
青扬轻轻将手放在了她的头上,脸上忽然多了怜惜和不舍,言乐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落魄而仓皇,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想受控制的傀儡娃娃,抓起酒就喝,咳地出血却还拼命地灌酒。不怀好意的人递上烟递上酒她也不问明白抓来就用。
她却早就看出她的用意,不过想忘掉什么想用自己的沉沦来醉生梦死而已。没来由的她就是不想放任她这样,她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光芒,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她被她吸引而去,于是她替她挡了所有的恶意,只留一片干净的地方任她沉醉自己的灵魂。
“喝醉了还是要醒的。”
“呵呵,醒了再喝啊!”
她随手就抄起吧台上的酒瓶,猛地灌了下去,青扬没有拦她,她知道拦了也没用,如果现在不让她发泄,也许她会发疯,虽然她不知道她的伤痛是什么从何而来,但她清楚,这道伤痕必定伤她极深,刺地她动弹不得。
言乐眯着眼晃动着酒杯里的冰块,开心地大笑,这多像她的人生,沉沉浮浮,最后全化在这一片黄色的y体之中,什么都不留下。
忽然酒吧喧闹了起来,人人匆忙地朝门口冲了出去,言乐眯着眼回头,只见一群黑压压的东西朝她扑了过来。
“哎!你们……”
青扬一见这阵势不对,连忙走出了吧台,“你们这是干什么?”
为首的那个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用手将她一推,冷冷地回应道,“一晚的收入多少,这里我们包了。”
他们径直朝言乐走了过来,走近了点言乐才看清来人的脸,她不由向后退了退,奈何靠着吧台,是无路可退。
“宁言乐……”
卫擎优雅地坐到了她的对面,修长的手摆在桌上。
言乐咬着唇,慢慢吐出了一句话,“你来干什么?”
他斜着头看她,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唯极想你了。”
这个词让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她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他人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周围的人想冲上来阻止她这种带着严重挑衅的动作,卫擎却轻轻摆了摆手,“没关系,他们是兄妹情深嘛!我可以理解。”
“你到底想怎么样!”言乐对着他大吼,“你还想怎么样,我们都被你弄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很温柔地抚摩着她的发,“怎么样?我没想怎么样,不过是你哥哥想你了,我替她来看看你,过地好不好,需不需要我关照。”
他的声音虽然听着温和关心,却隐隐透着股煞气,听地言乐流了一身的冷汗。她赶忙退后,警惕地看着他,“你……”
“他想你想地厉害,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所以我就想我是不是要带你回去看他,回来一想,我已经带走了一个宁家的孩子,再带走一个怕不是太妥当,所以就决定带点属于你的东西回去给他做个念想,你说我要带你身上的哪样东西回去呢?”
言乐浑身止不住地哆嗦,本能地站了起来,拔腿就跑。
几个男子动作迅速地将他围住,拦住了她的去路。
“怕什么?我又没想把你的命带回去。”
她被强硬地拖到了他面前,他伸出手抚摩着她的脸和身体,一点一点,好象是在选择到底挑哪里带回去才好。
“压住她。”
言乐被强压在了桌上,她的半个身体几乎都贴在了桌子上。
卫擎朝压住她的男子使了个眼色,那人很利落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短刀,就朝言乐的脖子里推了过去。
“不要!”
他还是要杀她,他要割断她的喉咙,他要用她的血来祭他对唯极那所谓的感情吗?
言乐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叫喊,那是很绝望的感觉,她几乎看到了死神的翅膀,那翅膀剧烈地振动着,扬起的风将她所有的理智都抛地无影无踪,原来自己面对死亡也是如此,恐惧害怕紧张疯狂。黑色的绝望笼罩了她的整个心灵。
“切下来。”
“啊……”
她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还和哥哥说好死都要在一起,现在她却要先走了,不知道以后他来黄泉找她还会不会认识她。
很沉闷地一声,是刀峰撞击桌面的声音,她一阵窒息,就像死了一样,直挺挺地躺在着上,再也动不了了。
“好头发,保养地真好,唯极一定会喜欢的。”
一阵桌椅推动的声音,然后是很嘈杂的脚步声,慢慢一点点地远去,远去……
言乐僵直在桌上,空洞茫然的眼窝里有一条小溪流了出来,缓缓地流落到了桌上。
“言乐!”
青扬冲了上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而言乐的身体早已冰冷地如同死去多时一样了。
言乐坐在青扬的床上,就这样保持同一个动作足足有三天,三天,她什么话都没讲什么东西都没吃,没哭更没笑,就像一个失了魂的娃娃。
“言乐!没事了,真的,你相信我行吗?”
她没有动,忽然大叫了一声一把抓住了青扬的衣服,“帮我剪掉,剪掉!”
“剪掉什么?”
“当然是我的头发。”
她好不客气地抓起了自己凌乱的头发,混乱揉成了一团,“我不要了,我全都不要了!”
“好,好,你别急,我帮你修剪。”
她终于说了一句话了,她等了三天了,差点以为她疯了,现在终于好了,言乐的任何要求她都会答应的。
“还好,他们剪地不算太断,我能帮你修地比以前更好看。”
“不!”言乐一把抓住她的手,“帮我把它剪短,很短的那种。”
“为什么?你……他们折磨你,但你自己不能折磨你自己。”
言乐忽然笑了,笑地y森恐怖,“我没有啊!只是我不想再要这头头发了,剪短了不是更轻松?”
她的眼中迸发出奇异的光彩,似妖魔似鬼魅,一瞬间她被她吸引,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第9章
言乐靠在墙上,嘴里叼了g烟,眯着眼,似乎正沉迷在什么之中,不能自拔。
手上断小的匕首在手上自如地翻转着,忽然她手臂一挺,匕首掠过一阵风直直地c在了墙壁上摆放的飞标靶上。
“呵呵……”噗地一下吐掉了嘴上的烟,端起酒杯,仰头饮了下去。
“言乐,今天还回去吗?”
青扬走到了她身边,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乌黑的头发变成了只有短短的一层,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头发完全可以保住的,她却偏偏不要,硬是逼着她将她的一头秀发剪成了现在这样的半男不女。
“不回去了。”她歪着头,摇了摇,回去更没劲,父母看见她就是唠叨要她出国什么的,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出去,她要留在这里,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那我帮你收拾房间。”
“不用了,今天我有事要出去。”
“出去?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到哪里去?”
青扬拉住了她,自从被剪掉了头发,她的情况一直不是很对,总是古怪地笑,做一些古怪的事。
“参加一个宴会。”
“宴会?”
“是啊,很晚才开始的,要通宵呢!”
她微微一笑,起身,将匕首c在了腰间,“你早点休息吧。”
她忽然扭身,在她的唇边轻轻一吻,转而邪气地笑了笑,乘着青扬没有回神,她早已淹没在夜色之中了。
卫擎保持着职业的笑容周旋在各种不同的人群之中,他已经习惯这样的场合,虚伪却有利可图。
只是他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一旁的角落里望去,那个让他总是心悸的人,正坐在那里,他低头浅尝,眼睛低垂着好象正在想着什么。
卫擎不由皱眉,他从不曾像他这样注视过自己,他的心思一直都放在别的东西上面。
他不喜欢这样被轻视,他承认自己是个霸道的人,他要自己爱的人同样爱自己,他不喜欢付出没有回报。所以他爱的人一旦不爱他,他就会想办法让他爱他,还好似不行,他就会毁掉他,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做的,但是直到遇到他,这一套似乎行不通。
他好象一个幻化的妖j,总是在不经意之中散发出风情,当他想下刀时他似乎没有害怕和恐慌,只是对他微微一笑,他便失去了所有的戾气。而他想要他的注意时他的目光却不在他的身上。
这样的循环让他不知所措,他知道他失败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失败,还败地很惨,也许他会为此输掉所有的家产。他忽然叹了口气,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叹气了?这种自己最不屑的动作他怎么会做出来。难道……他不自禁地又朝那个角落里望去,这一望,便让他失去了所有的镇定,唯极不见了,刚才还安静地坐在那里的人不见了。他扔下酒杯就冲了过去。
卫擎忽然停住了脚步,敏锐的感觉告诉他有人接近,他的手快速地出了枪。
一抹人影如鬼魅一般掠过他的眼前,白色的衬衫在空气中飘舞,黑色的短发,瘦弱的身材,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
“唯极!”
他带着抱怨的喊了一声,他是怎么了?告诉过他不要乱跑的,他把他的话全都当了耳旁风了。
“呵呵!”
一阵轻声的笑,让他停下了脚步,诡异的神秘的在长而空的走廊里回荡,他敏锐警惕地快速拔出了枪,脖子却同时被一双温暖的手搂住了。
“极?”
熟悉的气味,短短的黑发沾在他的脸上,随着他的呼吸暧昧地在他脸上来回摩擦。
空气在一瞬间凝结住,他不敢动,背上的人同样不动。
“极?”
唯极开始活动,他的唇沿着他鬓角慢慢移动,终于来到了他的耳下,忽然张口咬住了他的耳垂。他带着挑逗,一点一点轻咬上去,又好象是弥补似地舔了舔,潮湿而温热的唾y沾在他的耳垂上,好象是有神奇功效的密药,让他的理智濒临崩溃。
“极?”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带着欲望。
“呵呵…”又是一阵轻笑,他的手开始在他的身上放肆地游走,深入他的衣服,抚摩他刚劲而结实的肌r,那尖利的指甲划在他的皮肤上,好似一把利刀,带着仇恨带着欲望,要划开他罪恶的身体。
他的手忽然一紧,勒住了它的脖子,笑声变地尖利起来,好象随时能撕破他的内脏。
卫擎猛地从沉迷中清醒,下意识握紧了枪,手上已经空空如野。
“想杀我啊!”
清亮的声音,很明显来自女x。
“把我当成哥哥了呢!你真的好爱他啊!”
“宁言乐!”
他咬着牙,妈的,竟然给这个小丫头给耍了!不过她的头发给剪地那么短,简直和唯极像透了。
“我很像他吧,像极了,我也是那么想的,看到你的表情之后我更加确定了。我就是为了像他才剪了这个头发。”
她低声疯狂地笑了起来,将手上的枪转了几圈,扔了出去,“说实话我不喜欢用枪,要用刀才有杀人的真实感,血流地多嘛。”
那尖的发着银色寒光的刀尖指向了他的咽喉,“卫擎,把我哥哥还给我。”
他的神情自若,捕捉不到一点惊恐,他的唇微微一动,慢慢地说了三个字,“办不到。”
“把他还给我,你这个混蛋。”
她高声尖叫起来,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他不是你的!你凭什么囚禁他,你以为你自己是王吗?你以为你可以掌控一切能拥有一切吗?你同样办不到!”
卫擎忽然拉住她的手轻轻一甩,言乐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言乐却抓住了他的衣襟,有个跃身,将他硬生生地也拖到了地上。
她飞跳起来,跨到了他身上,坐上了他的腰,将他压在了身下,手上的刀早已架上了他的脖子。
“我早就知道对付你不容易,怎么能不好好准备。”
卫擎看着她闪亮的眼睛,才发现她好象换了一个人一般,那个胆小幼稚的宁言乐到哪里去了?现在的她浑身都散发着光彩,好象一个艳丽的复仇女神,手握利刀,像她所憎恨的人复仇。
“把哥哥还给我,他不是你的。”
卫擎那一瞬间失神,完全没有听到她的问话,脖子上却吃了一记。
“把哥哥还给我!”
她已经完全崩溃,嘶哑的声音喊出了最后一句。
她等不到答案,她的憎恨绝望在那一刻完全摆脱了束缚,失控地穿越了她的身体,她高高地举起了手上的刀。
卫擎却忽然微笑,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放下来。”
冷冷的声音却是她最熟悉的,能把她带到很遥远的最温馨的过去。
“听到没有,放下来。”
言乐木然地举着刀身体却动不了,她不敢相信是这个声音要自己放下刀。
她的嘴张了张,忽然皱了一下眉,没有犹豫,快速地落刀。
砰!很沉闷的枪声,人却已经飞了出去。
“我叫你放下刀,你没听到吗?”
枪像子弹一样扔了过来,飞砸在她的身上,言乐捂着受伤的左肩,嘴角忽然牵动着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为什么笑,因为现在她除了笑不知道应该做别的什么动作。
宁唯极的脸这么清晰,那么明显地摆在她的面前,他开了一枪,却不是对着卫擎,而是对着她,她这个爱着他伴着她的亲妹妹。
卫擎被蜂拥而来的护卫扶了起来,他望着言乐,不由自主地笑,他抹了抹脖子里的伤,似乎很开心。
“你走吧。”
他把言乐落下的刀扔还给了她,“做地还不错,可惜最后关头,你最亲的人背叛了你。现在你知道什么是最伤心的了吧,就是被最爱的人背叛。”
他说着眼光投向了唯极,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之后,慢慢开口道,“你做地很好,所以我送你个礼物,留你妹妹的命。”
言乐被护卫们扯着朝门口拉,唯极却站着不动,他们远远对望着,看着彼此的身影一点一点远去。
言乐的眼睛空洞成一片,她的眼睛透过他的眸子看到了他的心,那颗跳动着血红的心,身上应该很疼,她却笑了起来,真好,她会好好保存着这个伤疤,这个铭心的伤疤。
唯极的身体沿着墙壁慢慢滑落下去,坐在了冰冷的地上,他早看到了她的身影,急急地就追了过去,原来这不过是言乐有心要将他调离,为了引来卫擎,可是她知不知道她差一点就没命了,卫擎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会这么轻松地被她制住,全都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这四周都布满了他的杀手,只要他下一个小小的暗示,所有的子弹都会集中在她的身上,他差一点就失去她了。心悸还在,他捂着x口,将自己埋进了手臂之中。
第10章
卫擎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y沉着脸,“你过来。”
唯极抱着双臂,不情愿地向他靠了过去。
卫擎似乎很不满意他的缓慢,伸手一把将他扯了过去,压倒在了床,看着唯极冷漠的眼,他的怒火轻易地就上来了。
“你是要救我还是要救你妹妹!”
“……”答案再清楚不过,他不用回答。
卫擎的脸部肌r扯动了几下,忽然抬高手狠狠地挥了下去。
“妖j,你们两个都是妖j,每一次都让我做出错误的决定。”
唯极楞了楞,仔细地打量起了他。
“宁言乐真回想,竟然把自己弄成你的样子来报复我,我放过了她,不过我会让她得到惩罚的。为了我脖子上这一刀。”
他呵呵地笑,犹如一个疯狂的恶魔,“我要毁了她,把她捏在手里,就想捏碎一件j美的瓷器一样,把她捏地粉碎,然后扔进焚化炉里,烧地连骨头都不剩。”
唯极已经动不了了,言乐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从他的嘴里倾泻出来,让他每一g神经都僵直住,呼吸不能感觉不能,什么都不能了。他那欲望的眼穿过了他的身体直达他的心,他在他的眼睛看到了自己,慢慢幻化成两个,一个是他一个是言乐。
“言乐……”
“你想她吗?好啊!你放心我会让她来和你做伴的。”
言乐扯开衣服,将整整一瓶酒都倒在了手臂上,她原本以为子弹会穿过她的手,现在才发现,不过是擦破了她的皮。
她仰头吐了口气,握起酒瓶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热力的酒让她顿时就轻松了起来,她瘫在了沙发上,重重地吐气。
天花板白地刺眼,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下不了手对付她。
“你不要命了吗?”
“你别管我。”她厌恶地挥手,她不要任何人管她。
“言乐!”青扬低低地哭泣了起来。
言乐窜了起来,大声地呵斥了起来,“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青扬站了起来,一把将她搂住她,“我不希望自己爱的人受伤,你懂吗?”
言乐嘿嘿地笑了起来,爱?原来身边充斥了禁忌之爱,这些爱都见不了光,只能躲在最y暗的地方独自开放,开放出最艳丽最诱惑的花朵。
言乐了她的头发,把手完全埋了进去,慢慢俯下身靠在她身上,真是一具温暖的身体,她本能地蜷进了她的怀里,如果可以,就这样吧,永远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她开始唱起她都不知道名字的歌,轻轻地好象只唱给自己听,迷离的虚幻的声音起着催眠的作用,她想起小时候哥哥常常会唱这首歌给她听,然后两个人倚靠着慢慢睡去,那真的是段美丽的日子,原本她以为会就这样一辈子,一辈子都不知道悲伤为何物,没心没肺就这样生活下去,在有他的世界上。
悲哀来地太快,她都没做好思想准备,就这样如大浪涌上来,她推不开,接受又不能,摊开手才发现自己已经血迹斑斑,挪不开步子,傻傻站在命运面前,不知道如何进退,回首已经一片空白,向前却是无底的深渊,轻轻问一声,我该怎么办?没人回答她。为什么人生要这样,可不可以不痛苦,可不可以不沉浮不杀戮不哭泣,可不可以爱他……
她是一抹无魂的幽灵,孤独地游荡在这片哭泣的土地上。闭上眼睛吸一口午夜带着凉意的空气,贯穿了她的身体,沉没在黑色的夜幕中竟然这么自由。
她张开双臂,在无人的马路上,她是最自由的午夜天使,降临在这个人世,带来希望或者是绝望。
点上一支浓烈的香烟,盈盈的烟头闪着动人的红色,仿佛要在这个世界上降临一场美丽的火花,燃烧自己。
她静静站在这座美丽的小楼前,仰望,回想,一切的源头,痛苦的开始,现在都要由她来终结了,火光如此美丽,最后可以用烈火来洗涤自己肮脏的身躯,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许多人经过她的身边,尖叫呼喊,她掩上了耳朵,真的很吵,好象杂乱的人生,冲击着她柔软的耳膜,她夜不能寐,重复体验着灵魂深处最撕心的痛苦。
她的脸被印红,眼眸深处好像也燃着一把火,一把欲望的火,是复仇的快感。她安静地像任何一个有教养的大小姐般抿嘴微笑,即使被匆忙慌乱的人流撞倒在地上,她仍然不做声,她要这一切安静地发生,不想打搅就让它安静地燃烧,燃烧一切包括她自己。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她为自己营造的绝佳环境,她闻到刺鼻的汽油味,引擎的热气喷在她的脸颊上,她没有动,等待着命运的到来,她不害怕,只是像红火投向了最后的一瞥。
“抓住她。”
“……”
“不杀我吗?”
“这么想死吗?”
“我已经报警了。”
“下不了狠心怎么行?”
闭上眼睛,忽然安静了下来,没有喧闹没有呼喊,只有大地的呼吸,大地的心跳,她置身在黑暗的空间里,像任何一个平静的夜晚,接受他的晚安一吻,听着他小心翼翼地脚步声,然后安然睡去……
冰冷的手铐带在她的手上,她茫然看着法官一张一合的嘴,从他的口型上她可以知道自己被判了几年,是以什么罪名判她入狱的。
她慢慢抬头,看着一群神情严肃的人,在此刻,他们决定着她的命运,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了,在几个月前的那天夜里,她对自己说过,从此以后她将无条件接受上天给她的任何东西,不再反抗不再痛苦。
她听到了自己重重的呼吸,一下两下,均匀地吐纳,难得会这么平静,她忽然想笑,有点莫名其妙,只是觉得自己的笑和台下那个哭泣的女人和合拍,哭着笑着,这便是人生,不会有单纯的快乐更不会有单纯的哀伤,所以她才会微笑。
法警推了推她,她的身体不由向前倒,匆忙间向后望,有她熟悉的人影,却不是她期待的,可惜,他不曾来,来看她最狼狈的时候却也是最平静的时候,其实她不过是想在入狱前跟他说声我爱你,很简单的三个字,没什么大不了,真的是爱他,却不曾说出来,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不如说出来,解放自己,也解放了他。
两个法警像两个大神一左一右走在她旁边,走过悠长的甬道,整齐的脚步声回荡着,她双手合拢握在了一起,做出一个祈祷的样子,慢慢地走着,努力合着他们脚步的节拍。
她忽然停了下来,抬头,向前方停着的人做出了她自认为的最温暖的微笑,她持续笑着,想把微笑保持到看不到他为止。
他忽然向她走了过来,速度很快却不是奔跑,同样的微笑,很温暖,眼睛亮地就像照亮远航的人归来的灯。
他停在她面前,什么话都不说,任法警推拉着他,忽然伸出手,在她的耳边狠狠一拽,然后裂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她也笑,看着跑出来的另两个警察拉着他向远处走,看着地上的血滴呈一条笔直的直线,向他离开的地方蔓延,心忽然猛然跳了一下,莫名的心悸,一条血路,暗示了什么?用她的血铺就,由他一步一步走下去……
他握着,感受由手心传来的微温,慢慢摊开,血在他的手心凝固,遮掩了原本属于银耳钉的寒光。他握紧拳头,放到了嘴边,轻轻地亲吻,血里残留着她的气息。
一直不想分离的,现在却是彻底的分离了,原来一切早已安排好了,不管他怎么拼命该来的还是来了,终究改变不了。
不过命运的曲线一定会转向他,回头看着那一路的血腥,一滴一滴血,均匀地好象最晶莹的泪水。可惜,他们都没有哭,眼泪已经耗完了,最后能流出来的只剩下自己的血。
“何必……”
他伸向自己的手被抓住,眼前的男人眼里是难辨的东西,看着他手上的血眼波忽然急速流动了起来。
他冷冷看了他一眼,甩脱他,用力在自己的耳上一扯,细细的血线,喷s到了他的肩上,汇成一道小小的血溪流,延着他的掌纹缓缓流了下来。
他握紧的拳头伸到了他面前,“帮我…”摊开,混合着血的腥味和温暖。
银色的耳环遇到耳钉,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