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来说,把几个孩子带出来,最多也就是几年的时间,并且期间还有别人的帮衬,省了她不少的事,这是在她接受范围内的。
可是没想到偏偏是她最放心的蕙姐儿出了问题。如果是别的事,沈姝大概不会管,但是她根据蕙姐儿的行为猜测出来的结果,却是她心里怎么也过不去的坎。
现代社会的网络社交平台上,段子手多不胜数,有的只是纯粹博人一笑,有的却能发人深思。
沈姝就曾经见过一个微博上知名大v问了一个问题,内容大致是只要你点头你就能得到一大笔金钱,但是代价却是一个跟你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会死去,你会点头吗?
答案无非就是两种,会与不会。说会的人可能只是觉得好玩,认为这只是一种假设,不可能成真的。说不会的,或许其中有更风者,但是大多数人都是不会愿意这种事发生的。
双方在微博下吵得不可开交,说会的觉得对方是键盘侠,话说得好听,到时候不知道点得多快。说不会的,则是嘲讽对方三观不正之类的。
不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是沈姝的原则,也是父母从小教导她的。
所以在猜测出柳州一带可能会出现水灾后,她就开始想办法想要弄清楚情况,争取防范于未然,将损失降低到最小。在这样的前提下,察觉到蕙姐儿可能是想要趁着灾难发一笔财,这对沈姝来说真的是难以接受的与忽略的。
但是她没有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告知蕙姐儿,因为她不太清楚南朝人的价值观是怎样的,对于蕙姐儿这样的行为怎么看,是以她才想找个人问问,而这个人选,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谢长宁都是最为合适的。
也因此有了之前沈姝叫住要走的谢长宁,理由是有事想要问他。
谢长宁话音落下后,沈姝想了一会儿该如何措辞,才回道,“我今日在看柳州地域志的时候,不住怎么的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这天底下的贫民百民勤勤恳恳的,年复一年的劳动,到头来却要看天气吃饭,若是遇上什么天天灾*,少则挨饿受冻,多则家破人亡丢了性命。在这样的前提下,你对那些趁此时机抬高粮食价格发灾难财的行为,怎么看?”
她没直接与谢长宁说蕙姐儿的事,也不可能会说,因为这中间涉及了她们两个人的秘密,再一个是说了他也不一定会信。所以她只是换了一个缘由,不提名姓,只把这种可能性摆在谢长宁面前,想要看一看他是如何看待的,然后再以他的态度作为参考,决定蕙姐儿那边该怎么办。
谢长宁虽然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会忽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但也没怀疑什么,毕竟在他看来,内阁妇人经常会有说不完的奇怪想法。他看了沈姝一眼,对她道,“商人重利,追逐利益是他们的本能,不过话虽如此说,对此我却是不赞成的。”
沈姝没想到会听到在这样的答案,略微有些惊讶后,又继续问道,“若是这样的事发生你所管辖的区域内呢?又或者这个人是你的亲戚,你要如何?”
亲戚与亲人,听起来只差了一个字,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谢长宁微微眯起眼,回道,“若是在我辖下出现此等事情,我自会尽力制止,加以限制。至于亲戚一事,我管不得别人家的事,却可以该决定如何对待一个人。”
沈姝点点头,“也就是说,你在本质上,对于这样的行为还是不支持甚至抵触的,对吧?”
谢长宁看着沈姝,虽未回答,他的神情却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沈姝便知道该怎么处理蕙姐儿的问题了,但也不是强硬的要求蕙姐儿就一定按照她的想法来做,她只能能说是尽可能的去扭转蕙姐儿的这种想法,毕竟不是她的人生,若是最后还是不成功,她也没办法。
犹豫不决的问题有了答案,沈姝就不再需要谢长宁了,她下意识的又说了句谢谢后,心里斟酌着要如何委婉的送客,就听谢长宁道,“你若是实在闲极无聊,可以叫丫鬟去买几本市井话本来打发时间,莫要成日里想这些有的没的,杞人忧天。”他说罢,便转身往门外走起。
感慨于谢长宁的“善解人意”,沈姝轻易忽略了他这番话里暗含的讽刺意味,开始琢磨起要如何在不涉及重生这个话题已经相关信息的基础上,如何让蕙姐儿打消发灾难财的念头。
这一想,就是一整夜的。
天色由暗转亮,她也终于定下了方案。
第019章
沈姝自问不是擅长于灌心灵鸡汤的人,几句话几段文字就能温暖与感动一个人,作为一个工科生,她其实更擅长于动手。
关于如何打消蕙姐儿发灾难财的念头这个问题,她真的是纠结了快一夜,才想出一个理论上来说可行性很大的办法,那就是带着蕙姐儿亲眼去看看那些人,那些穷苦的人,那些为了一口吃的拼尽全力想尽办法却依然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看看他们是怎样艰难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