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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有什么平冤昭雪,因为一切都是父皇种下的祸根,他早就知道真相,甚至蕊夫人与他之间另有渊源。
明知不可而为之,是她太天真了,太高估父皇了。
帝王之心何等难测,又是何等阴暗。
哪怕那人是她自幼敬爱的亲生父亲,也终究走到了今日。
可是她又该如何,又能如何?
难道只剩下一条绝路了吗?
陆嘉念一时间难以接受,亦是不愿接受,不可置信地含泪望着父皇,抽泣着摇头。
“来人,把她带下去幽禁,出嫁前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父皇稍稍缓过神,冷冷吩咐道。
门外宫人鱼贯而入,不由分说地拉扯着陆嘉念的手脚。
她不敌人多势众,只能无谓地挣扎,声嘶力竭地喊叫出声。
那些人毫不顾及身份,无情地用布条塞住她的嘴。
陆嘉念心死了大半,绝望阖上双眸,忽然听得大门轻响。
“放开她。”
陆景幽蓦然出现在养心殿内,眸光幽深坚定,修长身影在地上投下阴翳,将她笼罩在内。
他第一次与父皇争锋相对,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直视着龙椅之上的男人。
父皇显然怔住,继而干涩酸苦地弯着嘴角。
分明是笑,却比哭更难堪。
他刹那间忆起,当年他将阿蕊锁在密室,燕北侯亦是这般闯进来的。
咳嗽之声响彻宫殿,父皇咳出几口鲜血,意味深长地望着眼前之人。
真是像他,也像她。
陆景幽不会顾及这些,仍然压迫般走上前来,俯视着垂垂老矣的帝王,再次沉声命令道:
“放开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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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礼
◎“我会亲手奉上。”◎
宫人戒备地盯着陆景幽, 皆有忌惮之色,手上的力道松了不少。
但他们不敢当面抗旨,只能为难地察言观色, 等着陛下发话。
陆嘉念稍稍喘息,趁此机会挣开控制, 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去, 却不知如何插足此事。
解铃还须系铃人,父皇执迷不悟,就算她费尽心思也是白搭, 更没资格劝陆景幽放下。
“那年你才七岁,朕就应当杀了你。”
父皇面色苍白无力, 嘴角残余着点点鲜血,屡屡起不来身,跌坐在冰冷地砖上,咳得撕心裂肺。
“你现在依然能这么做,就像当年对待燕北侯, 不是吗?”
陆景幽冷冷出声,毫不隐藏嘲讽之意,黑沉沉的眸中不见恐惧退缩, 反倒尽是镇定与玩味。
他轻蔑地俯视着白发苍苍的帝王, 侧首嗤笑一声, 坚定道:
“但是她,我必须带走。”
父皇浑浊的双眸微张,呼吸片刻间喘不上来, 好似从他眼底窥见一丝执念和心意, 听到笑话般瘫坐在地, 笑声愈发荒唐, 笑得老泪盈满眼角。
他没有应声,眼睁睁看着陆景幽径直走向陆嘉念,一如当年燕北侯走向阿蕊,疲惫地摇了摇头。
岁月不饶人,一切仿佛都在冥冥之中。
宫人们不明所以,无措地面面相觑,终究不敢同陆景幽对抗,埋下头松开手,默默退下。
“皇姐,疼吗?”
陆景幽在众目睽睽之下,半跪在她身前,轻轻查探着发红的手腕和小臂,声音沉稳柔和,一改方才冷厉。
“我没事,你快走吧。”
陆嘉念压低声音,敛起的眉眼中满是焦急,生怕父皇再对陆景幽做些什么。
她扭伤了脚,站起身时身形不稳,扶着梁柱再次催促道:
“走啊!”
话音未落,她瞥见陆景幽拧起剑眉,朝她伸出双手。
温热掌心绕过脊背和膝弯,她顿时双脚离地,悬在了半空中,身侧紧贴着坚实胸膛。
众目睽睽之下,陆景幽竟然将她横抱起来。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凝望着二人相依相偎的模样,目送他们一步步离开养心殿,忍不住窃窃私语。
陆嘉念猝不及防地攥紧他的衣襟,在无数视线中低下头,脸颊泛起浅淡绯色。
殿外暖阳微斜,柔雾般笼罩在他们身上,将融为一体的身影拉得很长,清风吹拂发丝,少年的墨发同少女的发梢缠绕在一丝,久久无法分开。
这是陆景幽第一次坦然这么做,仿佛在昭示着什么。
“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这样被他们看见了不好。”
陆嘉念不敢看周围人的目光,晃荡着双腿向他示意,凑在他耳畔悄声道。
可是,陆景幽非但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双臂发力,将她的小腿也夹紧了不能
', ' ')('动弹。
他的步子轻快坚定,眸光在斜阳下灼灼如炬,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毫不避讳地迎上所有注视。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和眼神,于他而言好似一声声道贺,听得他眉眼弯弯,眼底尽是享受和心悦。
“他们负你,我不会。“
陆景幽微微俯首,与怀中之人四目相对,认真郑重道。
闻言,陆嘉念心头一酸,眸光晶莹地望了他一眼,随后不再挣扎,安静倚靠在他肩头。
“对不住。”
她心底五味杂陈,心疼与歉疚交错袭来,掺杂着深深无奈,只能汇聚成这句干涩的话语。
若是父皇没有处置燕北侯,陆景幽应当是潇洒恣意的小世子,双亲俱在,阖家团圆,根本不会在冷宫中艰难生活。
她身为父皇的嫡亲女儿,当初还对他那般冷漠狠心,他或许应该恨她。
但是,他没有。
那句“我不负你”,同从前一模一样。
“皇姐为我做的够多了,接下来,交给我。“
陆景幽加重力道,让她稳稳转身,找到舒适地位置躺在怀中,目光让人捉摸不透。
“你要做什么?”
陆嘉念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不禁凝眉抬眸问道。
回答她的是一声轻笑。
陆景幽笑而不语,抱着她行至暮色尽头。
往后的一段时日,陆嘉念甚少见到陆景幽。
从前只是偶尔找不着人,晨起或入夜还能见一面,如今三天两头没人影,陆嘉念无处可寻,又不好声张。
甚至她按捺不住亲自发问,陆景幽也不肯细说,含糊着一笔带过。
陆嘉念愈发不安,加之烦心事颇多,日子便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一晃眼又是半旬。
漱玉宫外,递来了陆言清春日围猎的请帖。
她闭门不出,以禁足为由不肯答应,奈何那请帖是父皇点头,特意让她去的。
她想拉着陆景幽一起去,谁知关键时刻,他仍然不在宫中,不知去忙些什么了。
陆嘉念拖了几个时辰也等不到他,陆言清屡次三番在门外派人来请,大有逼她出门的意思。
眼看着到了未时,她已经把陆言清晾在门外半天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父皇会亲自问罪。
没办法,陆嘉念只好草草梳妆出门,在心底狠狠嘀咕了陆景幽一顿。
皇家猎场在京郊群山脚下,山清水秀,春意盎然,正是野兽繁衍的好时候。
从前她最喜欢来此地,每回春猎都要玩个尽兴,现在多待一刻都心烦。
然而她与陆言清的婚事早就传了出去,众人心领神会,故意让他们独处,还只留下一匹马。
陆言清骑在马背上,清俊儒雅地朝她伸手,邀她一同上马。
他装的极好,仿佛永远是这般谦逊有礼,当上了准驸马也不例外。
但陆嘉念只觉得抵触。
骑马一事,她同陆景幽也做过,此时答应他就是一种侮辱。
陆言清也不强求,面色如常地把马匹拴在一旁,背着弓弩与她在林间漫步。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实在是无趣至极。
兴许是陆言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有意把话头引到打猎上去。
恰好此时有一只毛色雪白的狐狸窜过,陆嘉念稍稍提起兴致,眸光亮了几分。
陆言清抓住时机,忙不迭拉弓射箭,一副势必要拿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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