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徽禛听人说他一早就起了,将人叫了进来。
恰巧副统领来禀报昨日刺客之事查得的进展,谢徽禛让他一块听,他便安静站到了一旁。
“那戏班子在寻州这里名气颇大,那刺客扮作的旦角是个名角,戏班子里其他人都没发现人被换了,卑职等找过去时,发现原来的旦角已死在了自己住处,他死前接触过的人都已查过一遍,尚未发现可疑之处,但那刺客既然能扮作名角上台且不被人察觉,应当也是会唱戏的,卑职等正在排查寻州和周边府县中所有的戏班子,还需要一些时候。”
听人说罢,谢徽禛沉眸想了想,吩咐道:“查一查陈文炳身边人。”
副统领应下:“卑职领命。”
萧砚宁忽然上前一步,低头请命:“臣请与其他人一起出外查案。”
谢徽禛想也没想便拒绝:“不行,你不能去,外头太危险了。”
萧砚宁抬了眼,黑沉双目中看不出情绪:“殿下既觉得臣贪生怕死,如此无用,臣这侍卫统领的位置便是形同虚设,为何不准臣辞了差事离开?”
谢徽禛拧了眉,无奈解释:“你是驸马,外头人如今都知道在这别宫里扮作公主的人是孤,既有人敢派人行刺孤,如何不会有人对你下手?”
萧砚宁反问他:“出京之前殿下便知以您的身份来江南危险万分,若是怕出事,殿下又为何要来?”
头一次,谢徽禛竟生出语塞之感。
萧砚宁说他伶牙俐齿,其实萧砚宁自己也不差。
谢徽禛问他:“你不留在孤身边护卫了吗?”
萧砚宁道:“殿下自身武艺高强,身边留了人,别宫这里亦再无外人进来,并不会有危险。”
谢徽禛:“一定要去?”
萧砚宁坚持:“望殿下准许。”
谢徽禛沉眼看着他,萧砚宁垂眸不再言语,等他做决定。
片刻后谢徽禛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先退下,示意他:“砚宁,你过来。”
萧砚宁并未如之前每次那般走上前,仍是那句:“请殿下准许臣的请求。”
谢徽禛:“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宁愿躲去外头查案?”
萧砚宁不答。
谢徽禛走近过去,伸手摩挲了一下他下巴,萧砚宁皱着眉撇开脸。
谢徽禛笑了:“还真是脾气倔,今日我要是不同意你会如何?跟我打一架?”
萧砚宁没理他。
谢徽禛收回手,又啧了声:“行啊,想躲出去也可以,亲我一下吧,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
萧砚宁微微变了脸色:“殿下自重。”
“对着我自己的丈夫,需要什么自重?”谢徽禛不以为然,“我偏不自重。”
谢徽禛的语气甚至有些混不吝,萧砚宁软硬都不吃,他只能耍无赖。
再次道:“亲我一下。”
萧砚宁眉头紧拧,谢徽禛的脸凑了过来,正怼到他面前,他忍无可忍,抬手推了谢徽禛一把。
谢徽禛身体往后晃了晃,堪堪站稳,看着萧砚宁笑。
在萧砚宁面色更难看前终于笑够了,慢悠悠开了口:“你想去便去吧,顾及着自身安危,身边至少叫三个人跟着才许出门。”
萧砚宁丢下句“多谢殿下”,草草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第48章 气他自己
之后连着数日,萧砚宁早出晚归,宁愿在外办差,只为了避开谢徽禛。
因皇太子在此遇刺,寻州这段时日全城戒严,街上眼见着萧条了许多,萧砚宁每日在外头跑,倒是没再遇上过什么危险之事。
如此一来,收获却也不大。
萧砚宁已带人细致盘查了一遍寻州和周边几个府县所有的戏班子,并无人认识那刺客,再要去更远的地方找,花费的时间将更多,与大海捞针无异。
钦差那头查陈文炳查得也不甚顺利,这位江南布政使当年也只是这边一个官职不大的普通地方官,这些年来他治下清明,历年考核都是甲等,又有王廷提携才有了今日地位,这人不但民间风评好,还是个难得的清官,家里老娘媳妇虽是命妇,像样的头面首饰都没几件,日子过得十分简朴,全然叫人拿不着把柄。
仅凭王廷夫人的证词,虽也能将人拿下审问,但若事情背后之人当真是他,只怕以其缜密心思,很难问出什么东西来,谢徽禛便命了钦差按捺着没动,先继续核查再说。
临近晌午,萧砚宁带着一众手下在街边茶寮坐下,喝口茶稍些片刻,跑了一上午所有人都累了,更有些泄气,都三四日了,依旧没查到任何线索,便是回去与殿下交差都无颜面。
有手下低声抱怨:“这个陈文炳,既不贪财也不好色,不嫖不赌,半点男人会有的坏毛病都没有,怎么查都是干干净净,也是奇了。”
他们奉命查那刺客会否与陈文炳有关,结果同样一无所获,陈文炳身边打交道最多的除了同僚下属,家里也只有老娘媳妇和一双年幼儿女,下人都没几个,更无半个侍妾。
查来查去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那王夫人信口雌黄,冤枉了一个难得的好官。
“可不是,唯一的爱好便是去护城河边钓鱼,也不知道他这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另有人接话道。
萧砚宁喝着茶,听着几个手下嘀嘀咕咕地议论,忽然想到什么,搁下茶杯,吩咐人:“我们去护城河边走一趟。”
下头人道:“我们前日已经去过……”
萧砚宁道:“再去看看吧。”
他说要去便去了,虽然其他人并不抱什么希望,这边先前他们已来过一回,并未查到什么。陈文炳每回休沐日便会在护城河下游段固定的地方钓鱼,一坐便是一下午,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熟识他的同僚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