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小舟,你今年过生日妈妈回不去了,这里的孩子听说我要走一个个哭的梨花带雨,我实在狠不下心来……”
去年也是如此,简舟并不算意外,却难免失望,他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落寞,静静回了句,“没事。”
奶茶趴在简舟脚步,听到他的声音,似乎是察觉到了小主人异样的情绪,它站起来用脑袋轻轻蹭着简舟手背,像是安抚一般。
简舟挠了挠奶茶脖子,回给它一个几乎看不出的笑。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妈妈送你的礼物收到了吗?喜欢吗?”
简舟打开刚收到的快递,里面是三十多张铅笔画,有的画了蛋糕,有的画了各种礼物,有的看不出画了什么,却无一例外都用略显稚嫩的文字在纸上写了一句话——祝简舟哥哥生日快乐。
大概都是山区的孩子画的,虽然画上的内容既简单又不怎么好看,却也能在被橡皮擦到模糊的线条上看出这些孩子们的用心与真诚。
简舟随意翻着,看到其中一张,手猛然顿住,这幅画上的署名是简宁,简舟妈妈的名字。
与其他作品不同,这幅画是一张素描,画上的少年栩栩如生,怀里抱着一只小奶狗,精致的面容带着浅浅笑意。
那是简舟13岁生日,继父送了奶茶跟他做朋友时,简宁偷偷在一旁拍下的照片。
如今小奶狗都已经长成了大金毛,妈妈对自己的记忆却还是停留在那个时候,简舟忍不住有些讽刺的想,如果在路上擦肩而过,妈妈会不会根本认不出自己?
十几岁的男孩子长身体最是迅速,不知何时就能从不及腰的小不点变成翩翩少年郎,几个月不见都要吓你一跳,何况两年。
大概是害怕记忆模糊,简宁并没有画两年前的简舟,而是比着照片画了更小的他。
许久没听到简舟回应,简宁轻声问,“是不喜欢吗?”
简舟把画塞回快递袋,起身全部扔进垃圾桶里,声音听不出喜怒,“挺好的,谢谢。”
“喜欢就好,虽然画的不太好,但至少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嘛!”电话那边简宁的声音轻快了很多,“生日的那天回家吧,我让你爸给你做长寿面,你爸那手艺可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保准跟我做的味道一样!”
“嗯。”
“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吗?”
“还好。”
“你爸呢,有没有年轻貌美的学生妹给他暗送秋波?”
“不知道。”
“……”虽说简舟一直都是这么冷淡的风格,但简宁还是从中嗅出了一点点不开心的味道,“小舟,妈妈不回去给你过生日,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高兴。”
“小舟乖啊,妈妈当时说好了来支教两年,不会食言的,我带完孩子们这学期就回去了,今年过年一起过吧。”简宁顿了顿,纠正道,“不对,是以后每年过年都一起过,好不好?”
“嗯。”简舟还是有些低落,尽管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
就算一个女人生了孩子,她也仍旧是一个独立且自由的女人,有权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应该被孩子绑架,也不应该被任何人绑架。
何况当初为了生下自己,妈妈和不能接受她未婚生子的家里断绝了关系,从遮风挡雨的温室中毅然出走,一个人把他养大,其中艰辛更不必说。
她已经做的够多了,没必要把一辈子都奉献给孩子。
简宁还在努力没话找话同简舟闲聊,简舟调整了一下心情,尽量回应的更积极些,可尽管如此,母子二人的话题也少的可怜,没多久就挂断了电话。
简舟懂事早,从小就不会去撒娇更不会提什么要求,时间久了,反倒跟简宁不太亲近,似乎总有点什么看不见的隔阂在中间挡着,甚至不如跟继父的关系好。
简舟心中烦躁,跟道馆众人约好的庆功宴又不得不去,只好换了衣服出门。
才出楼道口,又匆匆跑了回去,把孤零零躺在垃圾桶的画放到书桌抽屉里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