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近来可好?”
一间雅阁中传出清晰的谈话声。
“承蒙帮主惦念,白某一切安好。”说话那人正是飞霞轩下属一个帮派的帮主,也是慕展云这次的暗杀目标——秦漓。
秦漓抬手拿起桌上的酒壶,轻轻晃了几晃,顿时酒香四溢甘芳沁人,一闻便知是极品佳酿。他为白朝然面前的玉盏填满,惬意道:“在下偶然得知前几日白公子的府上遭了贼,不知公子可有头绪?”
“秦帮主如何得知此事?”
“说来也巧,那日秦某外出归家,偏巧在白公子府外看到个翻墙的,可惜那人轻功卓绝,不然秦某就代为捉拿了。”
“原来是这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并未和任何人说起,如今却被秦漓看到,也不知是福是祸,“府中并未丢失什么,白某也不想多生事端。”
“白公子果然心地良善。”秦漓仰头灌下一口水酒,抬手抹了抹嘴角,继续道:“不过请恕在下多嘴提醒一句,这段时间,白公子还是多留意些的好。”
“此话怎讲?”
“公子可听说过黄泉红娘?”秦漓压低了声音,“就是那个近来新出现的杀手,传闻死在他手上的人脖颈都会留有一条浅浅的红色印痕,就像是那红娘手中的牵情丝,可另一端拴着的却是那黄泉地狱,所以大家便给他取了黄泉红娘这个绰号。”
“据在下所知,优秀的杀手都出自赤月堂。”
“谁知道呢。”秦漓放下酒盏,手指闲闲的敲着桌面,一脸神秘,“也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毕竟赤月堂背后是那个从不见人的三小姐,据说连两阁阁主都未曾见过真容,又有谁能知道她的心思。”
夜风忽起,那镂空窗棂被吹的半敞,微凉的风一下灌进雅阁,秦漓莫名打了个寒颤。
“总之白公子还是多多小心。”秦漓又叮嘱了一句,便起身去关窗子。
“多谢秦帮主提点,白某谨记。”白朝然看向他,却发现他站在窗口,迟迟不见动作,“秦帮主?”
白朝然试着唤他,他却依然不闻不问,整个人似乎僵在了那里。
他心底隐隐觉得有些古怪,便起身上前查看,谁知刚一碰到秦漓的身体,他却直挺挺的轰然倒地,脖子上一道浅浅的血痕触目惊心……
正在秦漓的手下挨间搜索画舫之时,慕展云早已安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府宅。
黄泉红娘?
慕展云暗自撇了撇嘴角,时至今日他才知道,江湖上居然给他取了一个这样的绰号,怎么听都像是个女人,倒是有些不自在。
罢了罢了,只要自己能达到目的,名字绰号什么的倒也无所谓。
他在心里默默的盘算以后的计划,谁知刚回到卧房门前,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
房间里有人?
慕展云本能的反握住腰间的匕首,整个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蓄势待发。
可过了片刻,他整个人又放松了下来,将匕首好好的收入鞘中。
慕展云推门而入,也不顾房内黑漆漆一片,连蜡烛都没点,先是悠然打了个招呼,“三小姐好巧啊,今儿个竟又见面了。”
☆、第五十一章
屋内清冷寂寂,慕展云也不待她的答复,自顾自的脱下夜行衣,精壮的线条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格外惑人。
“慕阁主这是出门赏月了?”
“不错不错。”慕展云点头承认,手下依旧动作不停,片刻的功夫身上只剩下了一条亵裤,“今夜月色撩人,不知不觉的竟流连到了这个时候。”
言罢,他来到床前,挥手将坐在床上的沐芷涵推到里侧,扯过被她压在身下的被子,格外迅速的钻到了被窝里。
“娘子,你看今夜天寒人困的,不如我们早些休息可好?”
沐芷涵不作言语,冷眼看着他。
前几个月,月阁递来了一份情报,说是近期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杀手,因死在其手上的人脖颈处都有一丝血痕,故被人称为黄泉红娘。可奇怪的是,无人知晓他归属何门何派,也无人知道他的身世过往,就连月阁都对其束手无策。
这人自然引起了沐芷涵的注意,最好的杀手均在赤月堂,这一点毋庸置疑,而外来的杀手若想避开月阁的耳目更是难如登天。
因着断断续续的线索加上自己的猜测,她对慕展云产生了怀疑,本以为自己表明身份又住在他的府宅,多多少少会让他收敛一些,没想到他竟视若无睹,不仅依旧外出行凶,回来后还像没事人一样。
“慕阁主就不想解释一下?”
“唔……”慕展云缩在被子里,困意上涌,“娘子,为夫真的困了,可否改日再行洞房花烛之事?为夫答应你,日后一定好好的补上。”
说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沉,竟真的快要睡着了。
沐芷涵眼底一片阴寒,她动了动身子,掀开被角也钻了进去,整个人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附在耳侧吐气如兰,一只手缓缓的摸到他的身前,下一刻却突然发力,死死的扣住了他的脉门。
“娘子真是心急啊。”慵懒的声音浅浅回荡,慕展云被迫翻了个身,“好了,我就勉为其难的陪陪娘子,不知娘子想要从哪里开始。”
“慕展云!”
她手上的力道又添了几分,疼的他微微蹙眉,“我现在是以三小姐的身份和你说话。”
沐芷涵周身气场强的骇人,“赤月堂的规矩,不滥杀、不妄杀,尤其是没有堂主的命令更不得随意杀人,如今你一连犯了三条规矩,理应重罚!”
“嗯嗯,都依你,随娘子怎么罚都行。”慕展云一副无赖的模样无异于火上浇油,看着她怒气正盛,他却浅浅的笑了出来,“娘子,你若想知道前后因果的话,就派月阁去查好了,查到查不到是他们的事,而我现在真的很困,求娘子体谅一下。”
“慕展云,你当真不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人总是要死的,早死晚死不过是时间的差别而已,对我而言,并无大碍。”
沐芷涵缓缓松手,她坐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笼着一片暗影,让人分辨不出神色的变化。过了半晌,她轻身下床,刚走到门前,又听慕展云说道:“三小姐,记不记得那日萧天骅所说的,‘人心本如沙,一旦被风吹散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沐芷涵停下脚步,静静的等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