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一句都没提起那个失去的孩子。
萧皓轩第一次感到恍然无措,不知该拿夏晨欢怎么办。
夏晨欢面上越平静,萧皓轩越确定他在痛苦伤心、自责愧疚。
萧皓轩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他不敢戳破夏晨欢的伪装。他知道那是夏晨欢最后的坚强,最后的屏障。
他怕自己打破假象后夏晨欢会脆弱的破碎成片,再无法恢复完整。
萧皓轩其实想每时每刻都把夏晨欢抱在怀里,吻他,安抚他,告诉他自己会一直在他身边,他们会一起捱过这段日子。
可萧皓轩不敢,怕那样的关切会提醒夏晨欢他们失去了一个孩子。
他只能配合夏晨欢,尽量让一切都像刺杀还未发生前那样,他们的日常和在王府并无太大区别。
萧皓轩在别院不用上早朝,他会陪夏晨欢用完早膳,之后去书房处理密报和政事。
夏晨欢则在卧房里静养。他身子受引产损耗,不能吹风受凉,不宜多动。因此大都半躺着看书,或是坐起来制一些药丸。
萧皓轩陪人用过午膳后又进书房忙碌,直到晚膳后才会留在夏晨欢身边。
他会和这人对弈,或着把人抱在怀里共看一本书,尽量让对方开口回应自己。
萧皓轩话虽不能算多,却已从未这么多过。
他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夏晨欢,从身体到心灵。
这一夜萧皓轩依然失眠,看着夏晨欢的睡颜直到天色泛白。
午后孙叔至书房回禀消息,萧皓轩正在看朝堂奏折的副本,顾遥每日都会派人送过来。
男人把奏折往桌上一丢,脸色暗沉,嘴角冷笑一闪而逝。
宣王和宣王妃遇刺后重伤在京郊别院休养。这个消息在事发后不足半日已传遍燕京城,当然也飞快的传向地方和邻国。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越来越相信宣王或宣王妃已经身亡。
若是轻伤,为何不回王府治疗,宣王为何不露面稳定朝局人心?若是重伤,为何皇后和皇帝不去探望?连太医都只派了两个,根本不符合逻辑。
加之皇帝这些日明显伤心过度,忧心忡忡,态度变得狂躁。一再强调宣王只是受伤,难道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萧皓轩和萧楚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皇长子逝世,朝中有萧楚屹坐镇不会动荡不安,但必是暗潮汹涌。
萧皓轩要的就是暗潮汹涌,其中便有沉不住气之人。虽然不一定和江离相关,但他可以趁此机会看清格局,为日后封太子和登帝位的平稳过渡埋下伏笔。
当然更重要的是……
萧皓轩看向孙叔,冷声问,“有异常吗?”
孙叔俯首摇头,“已经监视探查了所有朝臣及其本家、姻亲,无人有异常动作,或与花间教联系,接触。”
萧皓轩暗眸不语,手指一下下敲击桌面。他也直觉买凶不是冲自己来的,也不该是朝堂中人犯下。
做什么事都讲目的,能从他的死里获利获益之人,萧皓轩想不出。
反而是夏晨欢,如果夏皇察觉到了夏晨硕和自己的联盟……
男人脸色更冷两分,“王妃那边如何?”
“没有查到燕京里有对王妃不利的迹象。夏国那边白盟主已经亲自去查,他追踪江离进了夏国,书剑盟在夏国消息比我们更灵通。”
听见“江离”两字,萧皓轩眼中一瞬现出杀意,周身气压降低,连孙叔都感到压迫。
萧皓轩没有亲自去追江离,一来他放不下夏晨欢,二来需要探查幕后之人。
但他从没打算饶过江离。死亡太简单,他要废了江离的势力,慢慢折磨他,让其生不如死。
萧皓轩一挑眉,“都埋伏好了?”
孙叔点头,“已和大燕京境内有花间教坛口的地界上的堂主、阁主都联系好了,当地官兵也会参与。等王爷下令便同时动手,一举铲除。”
书剑盟和花间教百年对立,若两派厮杀,必引得江湖腥风血雨。
不同于此,有些事由朝廷来做要合理方便许多。虽然国家极少插手江湖之事,但以官为大,朝廷自古便压制帮派。加上用刺杀皇子之名清剿,名正言顺。
而文理阁虽是江湖势力却不以武功立身,靠得是生意和信息,与皇室的关系也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