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感觉到了一丝被背叛的滋味,没有多想,采取了直接行动。
“荆年!”我象征性地敲了敲窗棂,荆年被粗鲁地打断了沉思,静静等待下文。
“我不会骑马,你能教教我么?”
“我并不精通骑术,但我认为,师兄姿势很标准,没看出来需要指教的地方。”
还是怪我的学习模仿能力太过强大了。
荆年也真是的,明明很聪明的人,怎么这个时候就冥顽不灵了呢?
“那你下来帮我牵着马。”我摸着柔顺的马鬃,违心道:“它不太听我的话。”
“那就换一匹。”或许是他们商讨的事情真的要紧,荆年油盐不进。“你是修士,既能御剑,没必要执着于无益之事。”
“可是……”
“难不成你还想养马?”
我瞪他一眼,索性心一横,双腿夹紧了马肚子,马受惊往前加速奔去,周遭马匹纷纷避让,我再适时装作不小心地松掉缰绳,顿时就要跌下马背。
电光火石之间,我感受到了扇子带起的凉风,随后整个身子停在半空。
熟悉的被定住的僵硬感。
接着缓缓下落,双脚稳稳着地,至于马,早就被瞬移到前方的柏霜牵住了。
失策,想在速度一骑绝尘的柏霜面前玩突发意外,成功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他一挥扇面,将缰绳抛回我手上,意味深长道:“看来戚师兄的骑术确实不够精湛,还有倒退的迹象。”
我悻悻地别开头,演不下去了。
正要再爬上马,荆年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莫要再耽搁时间,你上来吧。”
我很没面子地坐上马车,不仅目的没达成,还让场面变得更尴尬了,我掺和进来以后,他们不再交谈,荆年继续闭目思索,柏霜也不再注视荆年,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很不自在。“看什么看?老是偷看别人,会长针眼的你知道吗?”
荆年淡淡道:“别胡说八道了,师兄,就这么三寸之地,还能往哪看?”
“不,他真的很奇怪,我算过了,他正常时候每分钟眨15次眼,但看你的时候,可以两分钟都不眨眼。”
“数别人眨眼的次数才奇怪吧?”他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我有时候,真的无法理解师兄在想什么。”
一旁静默了半天的柏霜却突然开口道:“在下倒是觉得,戚师兄的心思就写在脸上,一直如此。”
虽然不喜欢柏霜,但他这句话却难得让我有了几分共鸣。
是啊,机器人不会说谎,也没有对表述的信息进行加密,为什么我和荆年之间总是有误解呢?
柏霜摇着扇子,悠悠道:“当局者迷罢了,倘若荆师弟和戚师兄不是道侣关系,或许就能看得清彼此的心意了。”
闻言,我和荆年异口同声道:“谁和他是道侣了?”
柏霜蓦地停下扇子,脸上处变不惊的表情有了些许波动。
“只是道听途说,抱歉。”他马上道歉,顺便拉回原本的话题。“宫主说,此番前去舂都要完成的任务,会用灵鸽传达,脚掌下画了渡业宫标识的就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要知道,我和荆年是否结为道侣,是前78次轮回和现在这次的重要区分点。
何况,柏霜和荆年走得那么近,会连他有没有道侣都弄错吗?
如果非要给个解释,我只能认定柏霜也是玩家,且之前和3号在同一轮游戏里待过,才会具有“荆年的道侣是戚识酒”这种惯性认知。
继薛佳佳和3号之后,又发现了个玩家,我周围的玩家密度是不是太高了点?
但既然是玩家,还是并非第一次进入游戏的玩家,柏霜说不定知道3号想做什么。
问题是,由于规则限制,玩家通常不会轻易承认身份,最开始薛佳佳也是反复试探过后才坦白。柏霜显然性子更为谨慎,融入角色更完美,是个难对付的主,要不是方才说漏嘴,大概永远不会露出破绽。
还没思考出如何套话,荆年就猛然睁眼,道:“感受到灵鸽的气息了。”
“是么,我去外面看看。”柏霜立即下了马车。
我也紧随其后。
他头也不回地问:“戚师兄,我们渡业宫的事,你难道还想再掺合一次么?”
这算是明晃晃的警告,我待了一个月地牢,自然心里门儿清,便单刀直入道:“没,我只想问问你,认识3号吗?”
“嗯?”
“就是上一轮游戏里登录荆年这个账号的玩家,这一轮的新账号已经升级为先知了,他让我叫他3号……”
他陡然站住,讶异道:“你知道游戏的事?”
“说来话长,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下次吧。”
柏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气道:“确实只能下次再处理你,先告诉我,谁盗登了角色荆年?”
不等他回答,他又马上否认道:“不可能,明明没检测到任何漏洞,怎么会有人盗登账号呢?”
“没人登录,自发觉醒了。”我被他咄咄逼人的提问整蒙了,直觉告诉我,柏霜并不是我要找的所谓“玩家”。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什么叫处理我?你到底认不认识3号啊?给个准信。”
“我必须找到他。”
他目光放空,望向天空。那一刻,仿佛忘却前尘,摒弃因果,只对着看不见的电子神灵,轻声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