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屋里他唯一的亲人,我必须得做点什么以示安慰,于是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送上一个无比温暖的微笑,说道:“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我们出去吃个宵夜吧。”
“不吃,你也不准吃,多大年龄的人了,不知道自律,这都几点了还要吃东西,会得脂肪肝,脑血栓的。”
“你这都什么破理论,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我连晚饭都还没吃呢。”我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谁让你晚上不吃饭的,我不是拿来了你妈熬得银耳莲子羹了吗,喝一点赶紧去睡觉吧,我还得回公司一趟,赶个东西。”周一凡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就往外走。
“你的ps4不要了啊?”
“放这儿,我过两天再来玩儿。”话说着,人已经出了门。
这就是我哥,一个把我这当游戏室,嘴上从来不饶人的大男人。我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我妈给我做的莲子羹,盛上一碗,刚放进微波炉里,身后就传来许萌的声音。
“给我也来一碗,阿姨的莲子羹最好喝了。”
“你不是要睡觉的吗?”
“怎么可能,离我睡觉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零三分钟,现在是我睡前放松时间。”
我不禁要为她鼓鼓掌,这位对自己的时间规划有着非常强大的执行能力,我不是没在她的怂恿下,做过类似规划,只是规划对我的限制能力实在是太低,起初她还会督促督促我,后来就干脆放弃了,也许在她眼里,我已经是那块怎么也扶不上墙的烂泥。
“你不是严格的控制着自己的卡路里摄入么?这大晚上的一碗银耳莲子羹,不太好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拿碗给她盛着莲子羹。
“今天是我两周一次的放肆日。”许萌朝我眨眨眼睛,从微波炉里拿出我热好的那碗,直接喝了起来。
“怪不得,我说你今天怎么还好心请我吃冰淇淋了。”
“唉,你这人,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关于放肆日这么个说法,在她之前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作为一个喝凉水都会长肉的人,许萌与脂肪的斗争从来就没停下来过,上学那会儿,因为要长身体,她在吃上倒是从没吝啬过,那样的直接结果就是,胖,据我所知,进入发育期以后,她的体重就没下过60kg。
高考过后,人家都出去该玩玩该吃吃,她就一头扎进健身房,那时候还不流行什么私教不私教的,她又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就自己瞎折腾,节食也节过了,长跑也跑过了,健美操什么的当然也没错过,走了不知道多少弯路,终于找到了科学的方法,并运用它,把自己的体重一直控制在52kg左右,至于为什么非得是这么个体重,以她的意思来讲,根据她163小骨架的身材,这个体重正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每次她说这话,我都会低头悄悄看看我的飞机场,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就属我既不长肉也不长胸,身材就像个板一样,干瘪的,我自己照镜子都要嫌弃一番。
“你就不要看了,这身材认命吧,你得想,平胸多好了,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许萌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放着莲子羹,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可不是么,你看人模特,都我这身材。”
“错,”许萌放下勺子,把手举高,比划了几下,“人家的身高在这个位置,你顶多算小学生身材的成年人。”
论损人不带脏字,我就服许萌,被说的憋屈的不行,还哑口无言,连还嘴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完败,老实的坐桌子前吃我的莲子羹。
刷干净碗,许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向我飞了个吻,“晚安亲爱的,我回屋准备睡觉了。”
“你不说还有一个多小时么?”我朝着她的背影说道。
“总得留点看书和做睡眠瑜伽的时间吧。”声音留下,人却已经走远,我看着自己面前的莲子羹,所谓放肆日,其实都是骗人的吧,这人在自我约束力上面,就没有落下过一分一毫。
在这么优秀的自律青年影响下,我是不是应该也做些什么?不如做个未来一周计划书吧,应该从何写起呢?
认真的我坐在桌前,对着空白本子发了半天呆,看一看时间,已经夜里十一点半,还是去睡觉吧,毕竟早睡本身就是自律的一种表现。
但是,在睡觉之前,我是不是要先把落下的那两集美剧给看了,不然明天更新下一集,要跟不上进度了,这看剧,是不是应该再吃点东西,我晚饭没吃,就喝了点莲子羹,这会儿又开始饿了,我记得柜子里还有前几天买的薯片。
于是一个极其放肆的薯片配美剧之夜,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左右,我在大黄爪子的拍打下醒来,头发上还粘着薯片碎,拿起手机看一眼,在我享受美好睡眠的时间里,山枫给我打了二十个电话,回拨过去,不出所料的先迎来了一通排山倒海般的抱怨,女人一生气就爱翻旧账,恨不得把前五百年后五百年全说个遍,我把手机放到一边,打开免提,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虚心接受指责,然后认真的道歉。
“安歌,你是不是又打开免提,干别的事情了?!”
“没有,怎么会呢,我在虚心的接受你的批评。”在这位像是我肚子里蛔虫般存在的女人面前,蛛丝马迹,就足以让她猜出我所有的想法和行为,好在,她现在也没工夫跟我计较这个。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中午要陪我相亲的事情?”
“没,没有,怎么会呢,十二点在你公司楼下的重庆火锅店见是吧?我先挂了啊,一会儿见。”也不等她回话,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好死不死的,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回想五天前,也就是山枫大哭事件的一周后,我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说决定去见见母亲安排的相亲对象,为防止尴尬,双方协定各带一个同伴出席,很明显我就是她的那个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