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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秦守晏笑望向李代嘉,说道:“当朝老将军是我的父亲,当朝大将军是我的哥哥,当朝皇帝陛下是我小姨的丈夫,当朝太子是我的表哥,当朝六皇子还是我的同门师弟,我秦守晏身份如此高贵,活得如此逍遥,干什么要造反呢?”
李代嘉气极。
白煦则捧起秦守晏的文稿,上下审视一番,说道:“小老虎的字很有魏晋狂士之风。不过呢,你用笔太过奔放,只有出势,不见收势。一意孤行,不留余地。若是哪天想要反悔回头,却无法回还了。”
秦守晏暗道,如果写错了字,再重写一张不就是了么?何须留有余地?
于是心中颇不以为然,面上则笑道:“老师能从字中观出人品,真叫学生大开眼界。”
白煦听他只说“大开眼界”,却不说“受益匪浅”,更不说“立即改过”,便笑了笑,放下文稿不说。
李代嘉坐在旁边听着,心里却有点懊悔。
早知道老师有这份本事,那我也不模仿前人,好叫老师看出我的人品来。
说不定,老师还能夸我几句宝相庄严,巍峨霸气呢。
白煦转向李代嘉的文稿,看了一眼便笑道:“嘉儿学得很像啊。”
这个评语比秦守晏的无趣多了。
李代嘉神色恹恹道:“谢老师夸奖。”
白煦却久久凝望着李代嘉的字帖,忽然用食指摁住宣纸,指尖顺着笔画游走,口中说道:“嘉儿,你自己可有察觉?你的字笔锋相连,柔意绵绵,当断处不能断开,未免优柔寡断。”
李代嘉微微一愣。
白煦又道:“《韭花帖》的奇异之处,就在于舒朗悠闲,天然潇洒。嘉儿写字,这个也放不下,那个也舍不得,还如何悠闲?如何潇洒?”
李代嘉心头一凛,说道:“学生记下了。”
秦守晏忽然凑到李代嘉耳边,调笑道:“原来你还是个多情种子啊。”
李代嘉瞪了他一眼,径直回到书案之后。
白煦又就《韭花帖》的意境赏析了一番,然后便珍惜地收起两个学生的字帖,再拿出一本自己编注的诗集,与学生们说起了诗文。
白煦学识渊博,心胸旷达,偏爱天然纯挚的文风,跳脱于世俗之外,叫李秦二人心中暗暗叹服,不觉沉浸其中。
不过,白煦到底年老体衰,上了一个多时辰的课,便精神倦怠,无法坚持,于是告罪,由书童扶去厢房午睡了。
待白煦睡下,那书童又回到正堂,问道:“二位可要用午膳?”
李代嘉早就肚子饿了,高兴地点点头。
却听秦守晏懒懒说道:“我还要再写一会儿字,不急着休息。”
李代嘉心中一紧,连忙一屁股坐回去,说道:“午膳不必急着上,我也要再温习一会儿功课。”
书童点点头,又问清二人的饮食喜好,便离开书堂去厨房打点。
转眼间,偌大的书堂便只剩下李代嘉和秦守晏两个人。
李代嘉本想叫赵搏扬过来,但一想,赵搏扬已经被他打发去前厅了,于是闭嘴。
再一回头,却见秦守晏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若有实质,不禁嗔道:“你不是要写字么?干嘛看着我?我不许你看!”
秦守晏手托脸颊,笑吟吟说道:“若我偏要看呢?”
李代嘉道:“那我就让赵搏扬把你一对招子挖出来,他是大内高手,武功比你好得多,你就等死吧。”
秦守晏道:“天地良心,我不过多看你一眼,你就要对我痛下毒手,好狠毒啊……哼,那我还不如趁招子还在看个够呢。”说罢,果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李代嘉。
李代嘉被他盯得脸红心跳,羞道:“我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秦守晏道:“你确实好看呀,你今日没穿大红大紫的衣服,这一身绿色衫子清新淡雅,且布料轻薄,十分衬你。我说过的话,你果然都听到心里去了。”
李代嘉脸色更红。
秦守晏上次说他品味俗艳,但又没说清楚怎么样才不是俗艳。
李代嘉只知道,穿大红大紫肯定是错的,于是特意选了一身绿色衣服。
如今听到秦守晏的夸赞,李代嘉甚是窃喜,但转念一想,他堂堂龙子,何必如此在意秦守晏的三言两语?
于是用鼻音“哼”了一声,说道:“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根本不在意你的胡言乱语。”
李代嘉本就生得妙若好女,此时故作傲慢,更是亦嗔亦喜,神色鲜活。
秦守晏深深望着他,不禁失神。
李代嘉从未被人如此不加掩饰地注视过,脸颊更是烧得通红,于是侧过身子,装作欣赏桃林。
只见桃花幺幺,廊下的美少年神色娇嫩,面容秀丽,青衫雪肤,长发如墨,神色含羞带怯,更是美不胜收。
秦守晏不禁看痴了,长叹一声,喃喃说道:“我从前只觉得,天下没有比女子更美妙的物事。但你我在御花园初见时,你紫衣佩
', ' ')('玉,美貌可爱,竟如少女一般美妙……我将你抱在怀里时,只觉得你身体柔软轻盈,令我浑身热血沸腾,难以自禁。”
李代嘉羞窘道:“你……你又胡说些什么!”
秦守晏却露出苦恼神色,说道:“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烦恼。那天回去之后,我挑了两个侍妾,让她们着紫衣,佩玉环,尽力扮作你的模样。但是我将她俩抱在怀里,却没有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后来在赏花宴上,她俩与你正面一比,更是相形见绌,不伦不类。”
李代嘉一听,秦守晏居然让侍妾扮作他的模样,还对她们搂抱淫玩,甚至还带到本人面前暗中评比较量,不由大怒,咬牙切齿道:“你要是再胡言乱语,我就叫赵搏扬割了你的舌头!”
秦守晏回过神来,笑道:“既然我的招子和舌头都保不住了,那我可得仔细尝尝你的滋味,免得抱憾终身。”说罢竟逼近过来!
李代嘉心中一凛,慌忙起身朝外奔走,但觉余光一闪,秦守晏轻松几步就追了上来。
紧接着,他食中二指如闪电般探出,迅捷无伦地点中了李代嘉后心几处大穴。
李代嘉早知道秦守晏会武功,却不知道他点穴功夫如此俊俏,只觉得四肢一软,又被秦守晏拉住胳膊,身形便倒入了他的怀中,心中大惊!
秦守晏微微一笑,展开双臂,将李代嘉柔软纤细的身体搂入怀中,凝视着他惊惧娇丽的面孔,十分爱怜地说道:“我早就想再抱你一次了,只有你,才能让我重温那份热血沸腾的冲动。”
李代嘉刚想破口大骂,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声,只能“呜呜”低吟,这才知道秦守晏顺手点了他的哑穴,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秦守晏要对他做什么……
秦守晏轻轻抚摸李代嘉的脸庞,又嗅闻其乌发清香,感叹道:“男人竟能生得如此美貌细腻,嘉儿,你到底是龙还是凤?”
秦守晏的胳膊轻轻巧巧,似乎根本没有用力气,李代嘉躺在他的怀里,感觉毫无支撑,虚若浮游,没有一点儿安全感,与躺在赵搏扬的怀里很不相同……
但是,李代嘉怎么也挣脱不开秦守晏,又感到秦守晏的指腹在自己脸上暧昧摩挲,心中又怕又羞,好想大叫“我当然是龙!”却无法言语……
如此身不由己,如此手足无措……
李代嘉不禁闭上双眼,默默落泪。
原来做哑巴是这种感觉,赵搏扬……赵搏扬……
秦守晏见李代嘉双眼紧合,睫毛颤动,黯然流泪,薄唇紧抿,好不可怜。
又见一行泪水顺着他粉嫩滑腻的小脸蜿蜒留下,心中更觉兴奋难耐,于是勾起李代嘉的腿弯,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出了廊下,左右四顾,便去了离厢房最远的书室。
书室并未落锁,秦守晏怀抱李代嘉,轻轻踢开大门。
只见窗明几净,书柜林立。
西边摆着一张书桌,收拾得干干净净,甚合秦守晏的心意。
于是,秦守晏将李代嘉摆放在桌上,又替他除了头冠,再脱去衣衫鞋袜。
李代嘉躺在冰凉凉的桌面上,杏眼圆睁,怒目而视,却因为满面泪痕,而毫无震慑之力。
秦守晏下手飞快,一转眼便将李代嘉剥得干干净净,衣物扔了一地。
又退后一步,尽情欣赏。
乌木桌上,玉体横陈,长发披散,美不胜收。
室光和柔,李代嘉白皙的肌肤微微发光,从头到脚竟然生出了一圈朦朦胧胧的淡淡光晕,好似一尊冰雕玉琢的神像。
但李代嘉双目垂泪,轻咬下唇,神色又怒又怕,楚楚可怜。
他双手放在身侧,双膝竖起又无力垂倒交错,一具姣好的身体起伏不定,宛如绵延雪山,每一个曲线都恰到好处。
秦守晏看在眼中,心里赞叹不已,又走到桌面,伸出双手。
李代嘉心里害怕又羞赧,泪珠莹润,可怜兮兮地看着秦守晏,生怕秦守晏会粗暴对待他。
但他没想到,秦守晏竟像是掬起一捧春水般,小心捞起他的一缕长发,不断抚摸,又放下头发,缓缓抚摸他的面庞,力道极其温柔爱怜。
李代嘉浑身一颤,心跳飞快,不由闭上了眼睛。
秦守晏又用指尖缓缓抚摸李代嘉的眉毛,只觉得他的眉毛秀气漂亮,走势天然美好,心中更是充满了爱惜与赞叹。
李代嘉感到秦守晏的动作无比轻柔,又觉得他温热的气息全都扑在自己脸上,于是偷偷睁开眼睛。
两人面目距离极近。
李代嘉见秦守晏那对清澈的桃花眼中满是自己的倒影,不由方寸大乱,耳朵一下子烧红了,心慌意乱,小鹿乱撞。
再看秦守晏此时的表情,竟和白煦以指头勾勒字帖的神色如出一辙,李代嘉很是疑惑不解。
这坏家伙是怎么了?
平时明明说话那么难听,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这么温柔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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