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他这种行为,金旭用了一句有侮辱性但无比精准的形容短语。
这让尚扬有点羞怒,红晕上脸,还没张口回击,又被金旭吻住,呜呜咽咽。
他洗完澡原本穿了自带的真丝黑色睡衣,扣眼都很顺滑,金旭不费什么力气就把他剥开了。
他仰面躺在那里,衣襟向两边散着,白皙皮肤和黑色布料都有些反光。
金旭俯视他的身体,他愈发激动起来,胸口起伏变得明显,自己也觉得金旭刚那句形容得好对,太对了。
他可能是深柜,是天生要给金旭当老婆的一个受。
又片刻后。
金旭捉弄他道:“要叫我什么?”
尚扬此时脑子和身体完全分离的,听到是问题,也不管问什么,条件反射地回答早在盘旋的答案:“爱你,我好爱你。”
这之后,金旭简直是要杀死他。
夜很深了,两人都毫无睡意。
明天尚扬要回京,金旭也回白原去继续工作。两人漫无目的地聊着离别前无意义又很珍贵的闲天。
尚扬想到这趟还做了一些意外的本职工作,说:“这次没白来。”
“这就满意了?”金旭道,“再来一次,趴着别动,反正你也不睡。”
尚扬:“……走开。”
金旭本来就是逗他,笑了笑,说道:“还惦记你师姐?别想了,以后别再管了,这案子影响这么大,专案组网络了不少能人,后面的事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尚扬道:“不管,我已经做了该做的事,够了。”
“明天我送不了你。”金旭道。
这里到白原交通不便,火车或大巴回去都要几个小时,每天车次也有限,他的火车票比尚扬去机场的时间要早。
不夸张地说,尚扬飞机落了地,他可能都还到不了白原。
“我又不是小孩,一年出门无数次,赶飞机的经历太多了。”尚扬道,“我先定个闹钟,明天起来先叫跑腿把乐高送过去。”
樊星的小孩会暂时留在父母这边。尚扬不想再去当面打扰老夫妻和小朋友,准备只把礼物送到小朋友手里。
金旭道:“好。那赛车他真会拼吗?你洗澡的时候我看说明,是10岁以上小孩的玩具。”
“他经常拼,没问题的。”尚扬道。
他看出金旭对那赛车积木很有兴趣的样子,故意说:“金旭小朋友,你喜欢赛车还是喜欢积木?尚叔叔给你也买一个。”
金旭礼貌地回答道:“谢谢,金旭小朋友更喜欢上叔叔。”
尚扬:“……”
“睡了,晚安。”尚扬转过身去,假意翻脸,心想等金旭靠过来搂着他说好听话,他再主动亲这家伙一口,严正告知,上叔叔是不行的,亲亲叔叔可以。
谈恋爱真是简单又有趣。
但金旭没有,安静了片刻,又开口说话。
“赛车和积木都没玩过,我小时候就没见过玩具,也没时间玩。”金旭道,“和樊星儿子一般大,大概六七岁的时候,我家里养了头拉磨的驴,每天放学要跑着回家去放驴,完了还得捡柴,生火,做饭,碰见。”
尚扬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引出这些话,但听得出金旭不是诉苦,就是有感而发,随口一说。
果然金旭接着便有点懊恼,说:“不跟你说这个了,你也不懂,真驴你都未必见过。”
尚扬想反驳,仔细一想,还真没见过。
金旭道:“我老家那村子现在都没了人,都搬了下来,不然就带你去看看,把你吓得当场跑路,找了个什么凤凰男当对象。”
“凤凰男这词,”尚扬心里五味杂陈,说,“也不是这么用的。”
他想象一个小胳膊小腿的小金旭,六七岁,放了学跑山路回家,去放一头比自己还要高大的牲口,回到家还要做饭,长得都还没有灶台高。
不但穷,还有因为穷而产生的其他困难。父母得的不是现代医学还治不了的病,生生病死了。
留他一个寄人篱下,总算幸运有学可上,还要遇上一些欺负人的小混蛋。
他与金旭已经有了不必言明的共识,金旭知道他对鹿鸣镇中学的事有所了解,只是两人都默契地不提起它。
他又转回身去,靠在金旭肩上,说:“别说了,我有点心疼你。”
金旭道:“还没跟你说过,我为什么只想当警察。”
“为什么?”尚扬道。
“因为我爸。”金旭道,“他生病以前,是村里的治安员,他是我们那只有四十多户的小村子的‘警察’。”
那时期的治安员,等同于后来的协警。
金旭道:“他有一身别人淘汰下来的旧警服,也舍不得穿,我都没见他穿过,我妈说他穿起来很威武。他和我约定过,只要我考第一名,就给我戴他的警帽,每次我戴帽子,都是他最高兴的时候。他一直想转成辅警,去镇上县里跑过好多次,后来等来了机会,可惜当时他已经病了,治安员也不让他当了。病了没多久,人就没了,死前让我给他穿上那身衣服,说那样去找我妈,我妈能认得他。”
金旭道:“他没当上,我替他当。”
尚扬:“……”
“没想到吧?”金旭自嘲一笑,说,“我也勉强算是警二代。”
尚扬说:“你现在每天都能戴警帽给他看,他一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