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平点了下头。
尚扬道:“去做什么?这里还有你别的仇家,不止一个吕正光?”
虞真道:“你话好多。”
尚扬说:“我一紧张话就很多。”
“你紧张什么?”虞真笑道,“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先电了我一下,又把我绑成这样,还说不会对我做什么。”尚扬道。
“那……”虞真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对阮平道,“要不我们杀了他?我还没见过你杀警察。”
阮平的手朝腰后摸去,那动作和神情,似乎杀掉一个警察对他来说,和吃饭喝水是一样无所谓的小事。
尚扬心里清楚虞真是在开玩笑,是想吓他,也许就是想看他害怕,于是配合地向阮平讨饶道:“别动!我不说话了行么。”
虞真满意了,把手按在阮平的手臂上,意思是不用杀了。阮平收了手,又抱起了胳膊,沉默地注视着虞真的侧脸,忠诚地等着虞真的下一句指令。
但那一下,尚扬已经知道,这杀手腰后一定别着武器,大概率是匕首,但也有可能是枪。
要做掉吕正光易如反掌,为什么还要先给他注射麻醉?从吕正光的反应看,那麻醉针只是肌松剂,让他动不了,他的痛感还在,刚才被虞真踩脸,痛得他眼神直发颤。
该不会……虞真不想吕正光死得太轻松,想凌虐后再弄死他?
尚扬胡思乱想了一通,也观察着他能够到的东西,寻找挣脱绑缚的办法。
可惜阮平是专业级选手,绑得死紧,戒备心还重,刚才就已经把有可能被尚扬拿到、能割断绑绳的利器全都收走,远远地丢开。
“做事。”虞真提醒阮平。
阮平走到吕正光身边,抓着还是尚扬绑的绳结,老鹰捉小鸡似的一把将吕正光提起,挟在腋下,径自朝外面去了。
尚扬瞠目结舌,吕正光一米七五上下,体重最少一百六,阮平竟然就像挟了个轻飘飘的枕头一样。
“做完就快点回来。”虞真道,“小心一点。”
阮平没有回头,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来摆了下,像在对虞真说,放心。
外面房门开了又合上,阮平带着吕正光走了。
尚扬毛骨悚然又不太敢相信,道:“你让他去……杀了吕正光?”
“当然不是了,”虞真回到沙发旁坐下,拿起吕正光的手机,在上面打字,笑得很开心,说了句,“警察叔叔,我的保镖是去做好事。”
这一层楼,一整排露天阳台。
金旭已然跑酷了一小半,对距离掌握得十分熟练,不再需要助跑,一脚踏阳台边沿,小腿发力,轻松地就跃至隔壁。
看了不少辣眼睛的现场,终于,在一间房里,他发现了黄利国和几个服务生打扮的信徒。
他躲在阳台的玻璃推拉门外一侧,观察里面在做什么。
黄利国也喝过掺有致幻剂的酒,大概是剂量不像别人那么大,药效似乎已经过去大半,他看起来眼神仍然还有点木然,行动倒是自如,还换了另一身衣服。
玻璃不隔音,金旭只听黄利国对信徒们说:“十一点准时开始,谁去请过吕总?”
一名信徒答道:“去过,和那个小公务员在一起,吕总要为他灌顶。”
黄利国做了个滑稽的合十,道:“那是他的福气。”
他的手机在衣兜里振动,他拿出来看了一眼,道:“不要去打扰吕总了。等下的祭典,还是我来主持。法器呢?预备好了吗?”
信徒传了个白玉雕花的盒子过来,黄利国打开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金旭看不到盒子里是什么,捕捉到了“祭典”和“法器”两个关键词,还听到了那句,吕总要为小公务员灌顶。
小公务员说的是尚扬。吕总,应该就是天台龙婵诵经时,坐在孔跃和尚扬旁边一桌的那个痦子男,从孔跃和黄利国对他都很狗腿的态度,姓吕的是幕后boss?
还灌顶……马勒戈壁的,一帮邪教狗东西。
信徒们和黄利国谈完后,带着那盒子先出去了。
黄利国重重地坐下,端起红酒杯,喝了一口,含在嘴巴里漱了漱口,吐回杯里去……又把酒喝了。致幻剂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
他不知想了些什么,露出迷幻的微笑,拿起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带着回味欣赏起来。
金旭轻轻推开了玻璃推拉门,脚步极轻地进来。
黄利国在看的是一段不雅视频,他边看还边发出猥琐的笑声。
面前忽然有道影子,他抬头一看,还没看真切,迎面一拳揍得他脖子九十度向后仰起,一瞬间脑震荡,眼神都涣散了起来。
金旭嫌恶地拿过他手机,点了暂停……又点了播放,他发现视频里的女孩,是龙婵。
龙婵穿的是刚才诵经时的那身白色长裙,这是刚拍下的视频。
金旭皱起眉,问黄利国:“吕总在哪个房间?”
黄利国晕晕乎乎地说了房号。
金旭又问:“圣女在哪儿?”
黄利国道:“对……对门。”
在他清醒过来之前,金旭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又重重给了他两拳,本来致幻剂就还没过劲,这老家伙当场晕了过去。
尚扬和虞真单独待在房间里。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渐渐地,尚扬能感觉到,虞真对他有一种不加掩饰的羡慕。